後那個人。
汪氏心術不正,她還年紀不大,只比鳳鸞大上一歲。她心術不正遇挫後,一樣會覺得碰壁。而且鳳鸞不樂意,會把嘴巴噘一噘,看樣子郭樸還很喜歡。可汪氏因為太明白,因為是個明白人知道的多,她不能過於委屈,要打起精神來做事。
“前天和母親說話,家裡的一些人,鋪子上的一些人,全是閒人,我想著全集中起來,還可以做這樣一件事。”身後就是別人,汪氏也會防備,她一樣防著鳳鸞,只把自己的字送到郭樸面前,讓他自己看。再客套一下:“我的字不好。”
這房中掛著龍飛鳳舞一個條幅,上面寫的是狂草兩個,是什麼字汪氏也不認識,因為是狂草,但是她猜出來一定是郭樸寫的,因此客套一下。
郭樸微微一笑:“你的字算是周正。”女人能寫成這樣已經不錯。他看下去,沉默不語。他不說話,汪氏候著他說話,鳳鸞著了急,那上面寫的是什麼?
她儘量不驚動人半歪著腦袋,側著腦袋,郭樸是睡著,汪氏側背對著她,燭光下的那一張單獨分開的紙上,可以看到字跡點點,鳳鸞急了,她一個字也不認識。
房外北風呼呼,房中風鸞的心情可比北風吹過,不認字,以前覺得沒什麼,家家女子都不認識,可是看著汪氏,再看看郭樸,鳳鸞大受打擊,不認識字以後就只能受汪氏的氣。
人是有想象空間的,鳳鸞腦子裡浮現出來,就是郭樸好了,汪氏也可以隨時寫一張紙,大模大樣登堂入室,把郭樸拉走。
鳳鸞不願意,她只是想一想,就不願意。可是再不願意,鳳鸞不認字。她手掂著帕子,一個人格外難過。心思百轉千回,耳朵裡聽到一句話,是郭樸在和汪氏說:“家裡的人雖然有閒的,也容他們分出班來歇息,你想得很對,不養閒人是對的,不過要過年,往年家裡還要僱人幫著收拾,沒有分人出去的道理。這樣吧,明年開了春,你再來說這件事,我們再商議。”
閒人?鳳鸞的心一下提起來,凡是汪氏嘴裡說出來的話,都不是好話。她又想到自己身上,只有自己是閒人。汪氏也好,曹氏也好,都可以幫著郭家掙錢,只有鳳鸞,只會陪著郭樸說說話,這是任何人都可以做的事,而且鳳鸞還惹郭樸生氣,她自己心裡也有內疚。
自己想一想,周鳳鸞一無是處,整個兒一個閒人。鳳鸞火氣呼地一下就上來,認定汪氏又要說自己是個閒人。
她一生氣,把今天的氣又放在一處生,決定第一,給汪氏一個顏色看看,這件事情堅決要做;第二件,就是自己要認字,自己要有主意。離了汪氏,難道就不行?鳳鸞賭氣把耳朵不聽,一個人只把玩自己手中繡蓮花出水的帕子。
直到郭樸喊她,喊了一聲鳳鸞沒聽到,郭樸笑罵:“你睡著了?”鳳鸞哦地一聲過來,見汪氏已經出去,鳳鸞對郭樸又不樂意,她歪著腦袋:“我知道我是閒人,可是我會針指,我一直在給你做衣服。”
“好好的,你真多心!”郭樸道:“我剛才忘了讓你先去吃飯,你快去吃,回來照料我吃飯。”鳳鸞答應下來,匆匆去吃過,來喂郭樸用飯。
郭樸用飯很困難,他頭也不能抬,餵飯的人要是沒耐心,和喂水一樣,就會嗆到他。所以他不願意多吃,真是有他的心酸處。
鳳鸞自認是個閒人,做這些小事卻是細心又耐心的,郭樸吃了幾口很喜歡,對鳳鸞打量著,鳳鸞是個多美的姑娘,他微笑:“你怎麼是閒人,你不在,誰侍候我用飯。”
“還有長平和臨安,家裡還有這麼多人在,”既然說到這裡,鳳鸞就大膽提出來:“我要學認字,我會認好幾個呢。”
郭樸差一點兒嗆到,看看鳳鸞多能耐,會認好幾個字,真了不起,大文人大天才。他忍笑把嘴裡的吃的嚥下去,才對鳳鸞玩笑道:“好,我教你認字,以後可以幫我寫寫信。”
“好,”鳳鸞拿他的玩笑話當真,喜上眉梢。郭樸這才覺得鳳鸞是認真的,他只要一想就明白了,鳳鸞又和汪氏別上了。剛才把她冷落,而且是和汪氏在說話,鳳鸞當然心中不忿。郭樸想上一想,問鳳鸞:“你真的要學認字?”
鳳鸞點頭,迫切地看著郭樸,有懇求的意思:“要學,只要會,會寫會看。”郭樸淡淡一笑:“為什麼要學,”他直言不諱地道:“又和你那啊啊啊姐姐爭風了?”
他不讓鳳鸞喊啊啊啊,他自己覺得有趣要說出來,鳳鸞撲哧一笑,再抿唇忍住,嫣然笑容浮現在她面上,鳳鸞搖頭有些嬌滴滴:“不是的,是我一直挺羨慕會認字的,”再掃一眼房中的書架:“公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