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理一理鬢角,見到面上並沒有眼腫鼻頭紅。周鳳鸞略放一放心,再提起來往外面來,家裡見天兒有事情,這又怎麼了?
蘭枝和桂枝全急得不行,頗有幾分團團轉的架勢:“姑娘不好了,外面有人罵門呢。”鳳鸞心往下一沉:“又是要錢的人?”
她覺得自己,才像熱鍋上的螞蟻。船伕們不是富貴人,上次那一手,穩不了他們幾天。他們再來,是遲早的事情。
想到要再面對那粗聲大氣地“阿毛娘”,鳳鸞在心裡想上一想,有沒有比她更讓人不耐的人?這樣一想,鬼使神差的,郭家那尖酸公子就出現在腦海裡。鳳鸞在心裡比較比較,都不是好見的。
來安帶著幾個家人,手執棍棒匆匆往外去。鳳鸞喊住他,很是為難,這些人全是一片衛護的好意,自從父親傷後,主動走了幾個家人,又為節省使用打發走幾個家人,鳳鸞不忍心喝斥他們,只是溫和地道:“不要動粗。”
外面的罵聲隱隱傳進來:“和我女兒搶男人……”
來安漲得臉紅脖子粗:“姑娘你不要管,這全是骯髒話,你不能聽!”他一揮手,對幾個家人道:“走!”
鳳鸞和他們一起出來,聽著罵聲有幾分明白。明白以後心裡又酸楚又說不出來的滋味,毛元這五兩銀子,卻是偷家裡的錢?
唉,原來是個有情意的人。
“周家的丫頭出來!”楊氏正蹦著罵,見大門開啟,一湧而出幾個手拿棍棒的人,她一激靈地往後跳開兩步,正和女兒撞在一處,母女一起跌到地上滾成一團。
出來看的街坊哈哈大笑,指指點點:“看看,不用人自己先倒了。”
楊氏作為一個鄉罵常勝的人,幾時吃過這樣虧。她第一個跳起來,對著後面出來的周鳳鸞大叫大嚷:“你戀著我女婿也不行!你們已經退了親!上一次我來,這不,”見鄰居中老者出來,楊氏得了意:“上次作見證,毛家退了周家的丫頭人人知道,這私下裡哄著他拿家裡的錢,你黑心!”
鳳鸞面色雪白,蘭枝和桂枝是氣紅了臉。見楊氏袖子擼起,蘭枝也擼一擼袖子,露出一道豐潤的手腕。來安無意中看到,臉色立即黑下來,小聲地對蘭枝道:“放一放。”
蘭枝氣得什麼也聽不到,上前一步回罵道:“我們姑娘才不稀罕!是毛少掌櫃的路上攔住我們扔來一個東西,是什麼還不知道,你再亂罵……”
她下面一句一下子接不上來,再罵應該如何?和她對罵,這是個潑婦。蘭枝和桂枝全是僱的鄉下丫頭,知道楊氏這樣人也不怕人罵。讓來安打她,現在不能再多惹事。
蘭枝卡住話,楊氏得了意,更要上前一大步,再回身喊上女兒:“就這個搶你男人,你是死人,你不說話!”
“那是我男人!”王家的女兒來上一句。
鳳鸞冷笑,她已經氣無可氣,或者說天天有事情,她沒有功夫去生氣,去考慮周圍街坊鄰居的眼光。
她甚至看也不看,冷笑道:“你們有話好說,再在這裡亂罵,我就報官了!”
“報官哪個怕你,報官正好,和你當官打官司要銀子!”楊氏更來了勁,她先入為主的,以為是鳳鸞挑唆毛元拿了家裡的銀子錢。
秋風吹起鳳鸞的髮絲,天天解決事情的她不懼不怕,當街大聲道:“周家毛家已經退親,文書已立,再不反悔!論理這親事退得沒道理,是你們上門強要回聘禮,我父親自覺得家裡有難,不願意拖累你們才退了親!”
楊氏剛冷哼一聲,見周家的姑娘又踏上一步,不無憤怒地道:“親事已退,從此不再來往!你無故上門來罵偷銀,可有物證可有人證?”
“物證是銀子,就在你家裡。”楊氏說過,鳳鸞圓睜的眼睛瞪著她:“人證呢?”楊氏噎了一下,蘭枝大聲道:“我是人證,我們僱的轎伕也是人證,我們姑娘今天只見毛少掌櫃的一次,還是他當街攔下我們轎子!”
圍觀的人竊竊私語著,毛元一頭是汗從外面闖進來,沒進來就大喊:“銀子找到了,銀子找到了!”
大家主動閃開道讓他進去,毛元撞進來,對著楊氏惡狠狠:“家裡的銀子找到了,是我爹記錯!”再看一眼面色異常蒼白的鳳鸞,那一抹子蒼白撞痛了毛元年青的心,他揚開嗓子道:“我給鳳鸞的,是我的錢!”
緊隨在後面追來的毛掌櫃的,氣得差一點兒滑倒在地。當著這些人,他全說乾淨了!
☆、第二十三章,念想
毛元一氣喊完,楊氏還假模假樣來勸他:“女婿呀,話可不能亂說。這偷銀子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