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她:“周姑娘,請想想這親事的來由。”
鳳鸞紫漲面龐,低低地應一聲:“是。”
坐上小轎,鳳鸞才覺得好些。她越想越氣,越想越不舒服。要存錢要贖身,讓別人對他說實話,還讓他罵去吧。
早上還感愛郭家的鳳鸞,現在又不喜歡了。
到了家門口前,見車轎歡騰。鳳鸞驚喜莫明,喊一個正在下轎子的少女:“三表妹,”臨安在鳳鸞對郭樸無禮的時候要喝斥她,現在見到來客人,還是很會裝面子。他殷勤打起轎簾,躬身侍候鳳鸞下轎。
三表姑娘笑嘻嘻看在眼裡,又見鳳鸞坐回來的轎子雖然小,轎簾幃幔上繡花全精緻無比,又有轎伕們垂手,小廝垂手,三表姑娘喜笑盈盈伸出手:“表姐,你從哪裡來?”
鳳鸞騰地紅了臉,慌張失措地對臨安道:“有勞你,請回。”臨安剛才得罪鳳鸞,現在就找補回來,再殷勤地道:“姑娘有客人,要用轎子,只管打發人來說。”
門前來的車轎裡,兩位舅母也下來,見到這話,越發的有笑容。鳳鸞面龐漲得更紅,胡亂點了一點頭,急忙到舅母面前行禮。
大舅舅顧玉堂從車後轉出來,對鳳鸞使一個眼色。鳳鸞會意,如她所想,舅舅把地契拿出來的事情,舅母肯定不知道。
大舅母紀氏是心軟卻口快的人,說話從來尖刻,要她幫忙也從來肯幫。顧玉堂不願意對妻子說,是不願意妹夫在妻子面前永遠矮上一頭。
紀氏此時在看周家的轎子走,對鳳鸞道:“苦了你,要是我的女兒,吃糠咽菜也是不肯嫁的。”這話當著人說,是很難聽的。鳳鸞才被郭樸敲打過,沒什麼脾氣的聽著。
二舅母姚氏忙圓轉:“聽妹妹說聘禮很整齊。”鳳鸞陪上一笑。兩個舅舅怕外甥女難過,讓妻子進去。鳳鸞陪著來的三表妹和四表弟進去,表妹表弟親熱又敬佩她:“表姐,你是為著家裡才這樣,我們都敬服呢。”
來到先看聘禮,紀氏不得不點頭:“樣數不多,很是整齊。”她下面一句又不中聽:“曹氏就在我們那城裡,聽說聘禮比這多,街上走了好一陣子。”
鳳鸞的自尊心“吧嗒”垂下來,頭也隨著垂下來。姚氏看著聘禮有些眼紅,這一會兒也不幫著說好話。
只有顧氏自己一臉是笑:“人家嫁妝肯定也多,我們嫁妝一分不出。”紀氏和姚氏一起問:“是真的?”
就是三表妹也有些不舒服,她伸著頭道:“嫁妝在哪裡?”紀氏瞅著她笑:“我說三姑娘,你急個什麼勁兒。”
說得三表妹面紅耳赤不敢抬頭,見顧氏邀請去看嫁妝,她也跟上。
鳳鸞的嫁妝只有十抬,上面全蓋著紅布。紀氏先笑一聲:“這也太少,一會兒功夫就走得完。前面的人還沒有看到什麼,後面的人只能追個影子看。”
顧氏知道這位大嫂就是這樣性子,容不得別人比她好,但是你不如她時,她也會伸手幫忙的人。在家裡素來就是剛強不讓人,從來不會改變。
姚氏和女兒三姑娘一樣心急,伸手揭開一個看,大家“哇”地一聲,這一抬分量不小。裡面是十套織錦衣裳,要是出門哪一天,可以一套裝一抬,裝成十抬。
古代計較衣服插不下去手,不用衣箱子全抬過去,這就可以分得開。
三表妹有些眼紅,用手撫著衣服上的金銀線對母親姚氏噘一噘嘴,紀氏看到又要取笑:“我明白了,三姑娘也要這樣的衣服。”
鳳鸞到此時,才覺得有些顏面。想一想郭樸心中生氣,再看看這送來的衣服,不是金錢織就就是銀線縫製,鳳鸞暫時原諒一下郭樸。
再看第二抬,紀氏也說出來一句好聽話:“真是實在。”這裡面是一整套的玉器,房中使用的鏡盒,玉梳,銅鏡等全疊在一處,姚氏嘆氣:“這是個厚道人家,這也可以多分幾抬出來。”
鏡盒和銅鏡原本就是兩件東西。
顧氏把鏡匣開啟,大家又睜大眼睛,裡面是十數根簪子,有金有銀有玉的。玉本無價不好猜,金簪子銀簪子掂一掂分量,這全是現錢。
到這時,顧氏可以揚一揚眉,親手把簪子一根一根遞給親戚們:“你們看看,這金的足有幾分重。”
姚氏說上一句公道話:“這首飾也可以分兩抬出來。”簪子歸簪子,珠花歸珠花。還有銅鏡也是錢,銅錢也是銅,銅器再差的價值不會低,就是可以鑄成銅錢的原因。
再往下看,是房中各色靈巧運用的東西,有些是大家沒有見過的,有些是大家見過的,都是疊在一處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