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您是走了,她要接著和我羅嗦一晚上。”
郭夫人一聽就笑了:“該,”又緊追不放:“那你那時候是吃的盧傢什麼藥,非他們家不娶?”郭樸滿面通紅:“當年糊塗事情,還提它作什麼。”
把兒子逼出來這樣一句話,郭夫人才滿意地笑笑:“樸哥我對你說,母親為你想得周到,恰好十一房裡大爺二爺也想到這事,他們來見我,說汪氏能幹,是家裡的福氣,又說你房裡少了一個人,再正經給你找一個。要官小姐呢,如今我也沒有那麼大氣性,不過這官小姐進門可是排在後面。要是你不要官小姐呢,就給你找一個正經人家女兒,比鳳鸞還討人喜歡,比汪氏還要能幹,如何?”
這最後兩句“比鳳鸞還討喜,比汪氏還能幹”,是出自於十一房裡郭有銘和郭有錚兄弟,郭夫人順手就用上。
郭樸啼笑皆非,見母親神色熠熠透著喜歡,他鎮定一下緩緩道:“秦王殿下來,打趣我有三兩個,勸我有一個知心的就行。兄弟們來信,也是這樣說。那時候要三個,是唯真心人難求。現在汪氏安心,鳳鸞用心,母親,這樣多好,不必再有人。”
“汪氏成天在外面忙,哪有時間顧你,祖父讓鳳鸞管家,又怕她忙中疏忽你。你怕打官司?你放心,只要是她自願的,就不怕。”郭夫人疼愛地對兒子道:“不然,再領來你相看相看,十一房裡你大爺說,有一個官小姐,生得可沉魚可落雁……”
郭樸笑著打斷母親的話:“這必是大爺的原話,哪有可沉魚可落雁這樣的用辭,母親,”他誠懇地道:“我們對她們三個人都一樣,如今想想,汪氏很能適應家裡,鳳鸞和我像是姻緣天定。”
他噓唏著道:“母親想想,鳳鸞退親,我退親,恰好退在一年裡,又都是被人退親。這也沒關連,鳳鸞偏又求到家裡來,這不是註定是我們家的人。”
見郭夫人還要說,郭樸求饒似地道:“請母親不要說了,我是不再要人,這話以後不要提,鳳鸞要是聽到,她這個小醋罈子,時常和汪氏還掂酸,再聽到這些話,又要把盧小姐拎出來問個不停。”
郭樸咬牙切齒:“姓盧的一家,此生要我多看一眼,一定是我揚眉吐氣,他倒運時!”郭夫人這才放下心,見兒子頭上青筋爆出來多高,用帕子給他擦汗,勸道:“我知道你心裡氣她,我也氣她,咱們不想她。要我說,這京裡也不必安鋪子,從此與他們家少來往多好!”
郭樸一定不答應,他心頭最恨的,在曹氏走後就不再是曹氏,而是在這官司裡推波助瀾的盧大人。
郭夫人還是拿兒子沒辦法,凡是郭樸決定下來的事情,這個家裡沒有人能攔得住他,郭夫人取過一隻扇子打著,往外面看星光滿天的夜晚:“鳳鸞還不回來?”
“讓她玩去吧,橫豎困了自然回來。”郭樸說起來是心滿意足又悠然,去年和今年為鳳鸞私自離家擔心她一去不返的心情不再有。
郭夫人慢慢和兒子說著話,見牆角里冰化了,讓長平和臨安來換。
鳳鸞出來散悶,因是在家裡,只想自己去走走。見蘭枝和桂枝要跟上,回身道:“取一把扇子給我,你們去洗澡。”
夜空星光燦爛,賞玩到園子處,蘭枝送來一把竹柄美人團扇,轉身回去。鳳鸞漫步在小徑上,腳下軟軟是香草,又聽到夏蟲啁啾要去捉,後悔沒有帶網罩來。
沒有東西抓,就只聽一聽取樂。要看夜裡荷花,沿著池子邊兒上遁著蟈蟈聲走著,走不到一刻鐘,聽到幾聲輕泣聲。
周氏鳳鸞是個心腸最好的人,不然不會聽到毛家曾陷害自己,沒有一句惡言。輕泣聲繫住她的心,她想,是哪個丫頭受了委屈在這裡哭泣?聲音是個女孩子,還是個年青的女孩子。鳳鸞想起來自己初到郭家受的委屈,還有蘭芬現在雖然廚房上能安身,也說過兩回受氣。
藉著月光照腳下,悄悄掩過去看小橋下,一個瘦削丫頭的身影哭得正傷心。鳳鸞含笑輕問:“你哭什麼?”
丫頭嚇得身子一哆嗦,回身來看橋上。月光明亮把鳳鸞印入光影中,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知道是個女孩子。
鳳鸞平時不愛裝扮,是她在小門小戶里長大,自小愛惜東西。頭上三兩件簪子雖然寶石碧玉,卻揹著月光只看到亮閃閃。丫頭因此認錯,以帕子拭淚帶著哽咽嗓子問:“是哪位姐姐,我下次再也不敢這裡哭了。”
橋上的人未知面目如何,卻可以感受她沒有敵意。鳳鸞掂著團扇走下橋,柔聲道:“你受了委屈是不是,對我說說不?”
幾步就下小橋,明亮月光落在身後。丫頭可以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