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雙手一推,毛元摔到牆上,不解地問:“鳳鸞?”
鳳鸞一個箭步跳過來,雖然身子沒挨身子,卻把毛元護在身後,對長平兇巴巴:“他來辭行,就說幾句話。”
長平打心眼兒裡好笑,周氏少夫人對公子的忠心,家裡人全知道。可她此時的舉動,幸好看到的是自己。
他摸著鼻子正訕訕,鳳鸞不回頭喊身後毛元:“快走,我擋著他,你快走!”毛元這個人,馬上就跑。他從來遇危險跑得快,這是地位低下人的本能。惹不起事兒,又怕事兒。
後門是個小巷子,隨著毛元的腳步聲,還有他餘下的幾句話:“鳳鸞,謝謝你送的銀子。”與此同時,長平慢吞吞地道:“少夫人,我出來是想告訴您,公子以您的名義,送去五十兩銀子!”
但同時也警告毛元,讓他快滾,不許他再出現在鳳鸞面前。銀子是誘人的,送銀子的人是倨傲的。這些,長平只說一半出來。
鳳鸞驟然漲紅臉,剛才的兇巴巴樣子消失不見,侷促不安地垂下頭,虛弱的道:“不要對公子說,”長平無奈的笑笑,鳳鸞焦急來求他:“你答應我,你發誓!”
“奴才不能發誓,奴才只知道公子最疼少夫人,奴才見到什麼,都會對公子說。”長平恭恭敬敬,語氣卻很直白。
鳳鸞馬上有主意:“你晚說半天行嗎?等他出城。”長平微笑:“是。”鳳鸞長長鬆了一口氣,長平道:“外面熱,少夫人請進去的好。”
鳳鸞紅著臉哦一聲,又交待他:“隨我進來,我有事使喚你,”自己嘴裡嘀咕著:“這半天,不許走。”
“那奴才可以偷半日閒,”長平再貧一句,跟著進來按鳳鸞指示,坐廊下吹風涼快。桂枝送來井水給他擦臉,遞上東西小聲問:“你真的會告訴公子?”
“會,當然會,”長平笑,彎下身子洗手臉,桂枝在他身邊只是說:“少夫人心裡只有公子,難道你看不出來,對了,你明天沒睡好,今天眼神兒不好。”
長平啼笑皆非:“你這是求人?”桂枝不好意思地道:“那你為什麼看不到?”長平無奈:“你只管罵,我只回我的話。”
桂枝回來告訴鳳鸞:“長平死心眼兒,就會學話。”又拿好吃的出來,往長平懷裡塞:“給給,你吃這個。”
她往前面塞,長平往後面退,一直退到廊柱前沒法子,拿上一塊在嘴裡含糊地道:“我吃過也不嘴軟。”
“那噎你罷!”桂枝生氣了,把點心往地上一放,不再過來。長平吃完點心,回過鳳鸞回家去,出門又捱了桂枝好幾個白眼兒。
鳳鸞只為毛元提心吊膽一會兒,就被施七嫂的話繫住心思。施七嫂算賬給她聽:“這兩天裡邱掌櫃的見到五、六個人,”
“那咱們也去見,”鳳鸞如是說,周忠道:“難吶,好一點兒的人,都讓郭家或他們本家弄走,差的人,又不中用。就是中間的那些人,郭家不放手,邱二掌櫃又搶得兇。這個人底細弄明白,原本是汪家一個城的,只能是汪氏少夫人弄來這裡的。”
鳳鸞面沉如水,好的沒有,差的不能要,她茫然對窗外,腦子裡亂蓬蓬的還有毛元出沒有出城,有心喊母親去毛家後門看看,又怕母親不願意去。
混沌中浮上一個主意,再從頭想到尾,鳳鸞胸有成竹道:“這樣,我們自己招人自己教,七嫂,有勞你可好?”
“你說什麼!”施七嫂可從沒有這樣的主意,她打的主意只是半年,半年後身如浮萍去哪裡還不知道。
周忠是又見識鳳鸞一回,脫口道:“好!”鳳鸞侃侃而談:“生意是要一輩子,遲早要有自己得力的人。”她想到羅媽媽,郭夫人用了她近一輩子。
面對眼前兩隻不太明白的眼睛,鳳鸞堅定地道:“咱們不要上好繡活,有個差不多就能做。不會的,讓她學,”
“姑奶奶,咱們有客人,不拘哪裡弄來貨物發賣,不佔倉庫也不自己織造。小有改動,臨時僱人就成。你自己養人,錢先不說是一筆,這就算是大弄起來,郭家遲早會知道。”施七嫂不無擔心。
鳳鸞打定一個主意,就堅決執行下去。她對汪氏的看法一直不變,最多變的是相處的做法。她毅然道:“錢,暫時還有,現在養人正是時候。”恬然一笑:“我婆婆和丈夫用的全是老人,”郭樸身邊的兩個小廝,就是他起不來時的兩條大腿,打人時的兩個有力拳頭。
“忠伯,你從今天起,多辛苦去找人,讓她們自己家裡織造,有勞七嫂跑幾趟去指點,不用怕公子知道,父親出去快半年,最多半年應該回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