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只有虞臨棲,他原本沒提氣,也就不用松,還是悠悠閒閒坐著,帶著不管狂風暴雨,他自閒庭散步的神色。
“漢公,”寧王一聲稱呼,才回京幾天的夏漢公打一個寒噤,欠欠身子:“我在。”寧王走到他面前,夏漢公早就起身哈腰,肩頭被殿下拍了兩下,寧王溫聲道:“副帥久離軍中,可是不行。”
夏漢公忙道:“是,這是奉旨回京。皇上說遼東局勢不穩要議事,不想我回來,這又穩定住。”寧王面上抽搐幾下,只有虞臨棲冷眼旁觀到。
“依我來看,只為遼東,原不應當調你回京。”寧王嘆息著回到自己座位上:“這是廖帥軍中有威望,不怕軍中群龍無首。只看這些進京的將軍們對他多忠心,就可以知道。”
重刑之下,硬是一個人的嘴也沒有撬開。說廖易直沒辦錯過事,寧王一百個不相信。他眸子柔和放在夏漢公身上,忽然發現他的心,自己竟然看不清楚。
寧王取帕子揉揉眼睛,再看眾人。顏師道肅穆沉然,方大人一本正經,虞臨棲悠閒自在,夏漢公……謹小慎微還是當年模樣,可是眸子裡有看不清的地方。
殿下暴怒,是下午被肖妃罵過。肖妃喊他進宮,只有母子兩個人時,厲聲悄問:“你要置我們於死地?”再就命寧王:“關押軍官,全部放回。”
當時寧王還辯解:“已經關到這個時候,再審一審。”肖妃眼波馬上變得凌厲,隨著這凌厲沒有再責怪兒子,只嘆一口氣:“你果然不如秦王鬼墓後裔。”寧王在心裡回一句,你也不如貴妃。可是,這一對還是母與子。
怎麼就不如秦王了呢?秦王在整件事裡按兵不動?一言不發?寧王手指不自覺叩幾下,嘆氣道:“有誰知道我的難處?”
虞臨棲手中帕子又放到唇邊,寧王對著他一笑,注意到帕子改繡掐邊兒,道:“給我看看。”虞臨棲送過去,寧王開啟帕子,見裡面寫著一個字“等。”
他不易覺察地把帕子送回,心中知道來的這幾個人中,必有一個不妥當。淡淡說上幾句話,道:“你們都去吧。”
夏漢公很想和虞臨棲攀談幾句,等到他一處走,還沒有說話,擦身過去寧王的貼身小廝。他雖然沒有匆匆,夏漢公眼光也被吸引住,才看一眼,虞臨棲喊他:“幾位將軍們如何?”因此岔過去,說著話各自回家。
才到家門,寧王的小廝候在虞府門邊兒上,呈上一封密信。虞臨棲裝著漫不經心,像看尋常信一樣開啟,裡面幾句話觸目驚心:
遼東王妃孫氏,意欲和貴妃和解,遂走遼東王。虞臨棲收起信,面有餘瑕微微而笑,問寧王小廝:“誰人送信來?”
“遼東崔復。”小廝道:“他現在郭樸將軍家中。”虞臨棲面色抽幾下,郭家真是讓人不愉快的地方,有那樣一個女主人。
他淡淡道:“請回復殿下,我會去找郭樸將軍。”進得府門忽然煩躁,是為遼東打不起來,還是為孫氏王妃的狡詐。直到坐在自己從宮裡弄出來的雕刻梅花山石的椅子上,虞臨棲才板起臉想明白,還是為周氏。
郭家的周氏,真是氣死人也!而且到現在,她拒不賠禮道歉!
崔復並不知道有人跟著他,他邀請郭樸出去:“外面好說話,在家裡酒菜收拾,先要麻煩你夫人。”
“我們家稱呼她少夫人,”郭樸遇到這時候,總要多解釋幾句。依言和崔復出來,問哪裡去,崔復笑道:“紅芳閣好,我有熟悉的魁首,給你認識認識。”
郭樸一樂:“我倒沒有,不過我願意看看。”又看自己衣服,水藍色夾衣,玉色綢褲,笑著道:“我這一身不丟你人吧?”
“丟也丟在你自己身上,等下無人相中你,你就知道丟不丟人。”崔復和他玩笑:“就怕我這裡貶低你,等你去到,人人眼睛裡只有你。老鴇愛鈔,小娘可是愛俏。”
郭樸挺一挺胸:“你這樣說,我就陪你去。”兩個人說笑著到紅芳閣,崔復的相好叫金翠兒,彈的一手好琵琶,讓人備酒菜,又殷勤問郭樸:“大少愛什麼樣的,我有許多姐妹薦給你。”
“我是個稚兒,你們笑話吧,人不要,酒拿來!”郭樸說出來,崔復和金翠兒都不信,郭樸堅決不要,這才沒有喊來。
琵琶聲響起,圓潤動聽。崔復乾笑幾聲:“你別怪我,這裡我最放心。”他面上有慨然。低聲道:“我要見廖帥,可有辦法?”郭樸筷子在一盤子火腿裡翻著,回道:“我該問還是不該問呢?”
“我全告訴你,”雖然秋天,崔復也把衣襟一拉,露出黑黝黝的胸膛,面上有不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