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傳出來一句話:“此生此世不許納妾?”這是滕有聰奇怪的聲音:“念姐兒,這是什麼?”念姐兒的小嗓音第一次聽到鳳鸞耳朵裡,不是聰明的。
“你寫上名字,我收起來。”念姐兒說過,鳳鸞差一點兒撞到窗戶上,長平也驚得張大嘴站不住。
滕有聰還在狐疑,他認為這種事也不對,拿在手裡只看著。鳳鸞急步進來,沉著面龐:“你們在看什麼,給我看看。”
念姐兒飛快起來,一把要奪過去。滕有聰一閃,自己卷巴卷巴:“我帶回去慢慢看,看明白了回你話。”
念姐兒飛紅了面頰,不顧她素來小淑女的身姿,跳到滕有聰身後去奪:“給我,”把他袖子扯出來多長,再對母親含羞看了一眼。
滕有聰笑嘻嘻讓開:“岳母在這裡,你不要胡鬧!”
鳳鸞忍無可忍,更黑了臉伸手:“有聰,給我!”再數落女兒:“這種東西不知道丟人?小小年紀跟哪一個學出來的,”
掌上明珠念姐兒垂著頭不說話,滕有聰全都看過一遍,他用與年紀不符的老成不肯交:“岳母,這是念姐兒給我的,我帶回去慢慢看。”
“讓你父母親知道,我們家就丟人到家。”鳳鸞氣急敗壞,對著女婿陪禮:“有聰啊,念姐兒胡鬧一回,你回去千萬不要說。”
念姐兒漲紅臉侷促不安看過來,可見眼裡噙著淚水,滕有聰被鳳鸞逼得急了,想一想看一看念姐兒的淚水,把紙張從袖子裡取出:“我籤!”
他對鳳鸞欠欠身子:“岳母稍候。”念姐兒房裡他無處不熟,除了馬桶在哪裡不熟。走到念姐兒書案上,對念姐兒招手:“給我研墨。”
鳳鸞怔在當地,見念姐兒快樂地過去,研著墨,不過就三個名字,沒一會兒滕有聰回來,雙手呈上紙張:“岳母請收好。”
念姐兒伸一伸小手想拿,又縮回去。鳳鸞從頭到尾地看,目瞪口呆:“這,這是哪裡弄來的?”念姐兒低聲回道:“是我寫的。”
滕有聰還在誇她:“你寫得好,你的寫從來好。”
鳳鸞很生氣很生氣,忽然傷心落淚,把女兒養在京裡,就是指望著她們能成為閨秀。二妹是不指望,念姐兒是母親的驕傲,出來去哪裡都不弱於人,不想今天這一幕,真是傷人心。
成親前逼著未婚夫不納妾!
不納妾是對的,寫這個東西像是不對。
小王爺和二妹在小客廳裡,二妹說得眉飛色舞:“我姐姐出的主意,高吧?”小王爺附合:“高!”實在是高。
“我姐姐說房裡有人不好,”二妹繼續說得不停,小王爺又附合:“對!有人不好。”他附合得如此響亮,二妹由不得問他,很是好奇:“你家裡房裡有人嗎?”
小王爺一本正經回答:“我父親房裡當然有人。”二妹好奇心更重:“你覺得好嗎?”對於常玩耍的人,說得多是實話,小王爺道:“不好!”
“那你以後可別不好,”二妹興致勃勃,而且是出於一片好心:“那你也籤一張吧,免得你以後忘記,我會提醒你。”
十歲的孩子,說懂事早的有點兒懂。程知節支愣著耳朵看著二妹,他一直拿二妹當成好玩伴。現在見她笑得一嘴白牙,潔白整齊,這就是書上說的貝齒了。
貝齒外是紅唇,嫣紅得好氣色,可比紅梅。程知節面上一紅,二妹比表姐妹們,比小公主們還好看。
還有她的眼珠子,烏溜溜轉得不停,很是靈動。
二妹正問他:“你寫還是不寫?”程知節在這種時候,這種氣氛下,他乖乖地道:“你弄一張來,我也來簽上名字。”
這就犯了難,二妹為難地道:“只有一張,我不會寫那麼多字。”橫一眼程知節,馬上有了主意:“我說,你來寫。”
兩個人到念姐兒唸書的地方找筆墨紙硯,二妹來唸:“我記得是不許房裡有人,”程知節糾正:“不許房裡有別人。”二妹恍然大悟:“是了,就是這樣,你寫出來我看一看。”程小王爺寫好,二妹裝模作樣看看,學著褚先生誇姐姐的話:“筆走龍蛇,不錯。”
程知節忍俊不禁:“你懂嗎?”二妹不理他,候著乾的時候好心地問他:“你收著,我給你收著?”
“你……我也不知道,”程知節瞪著這張紙,心裡有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十歲的孩子加上七歲的孩子,只能叫青梅竹馬。
褚敬齋在房外聽著捂著嘴,肩膀被人輕輕一拍。猝不及防,褚先生驚了一回。長平在他身後咧嘴笑:“先生,你事發了,少夫人請你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