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忙不過來,只安一桌人的席面。
先請長史、司馬伕人坐下,旁邊杜鵑花好,三個人在說笑,隔壁一桌已經不悅。幾位同是六品的縣令夫人都有酸意:“張夫人,這首位不是亂做的。”
“那你來坐,我佔了你的位子,真是對不住。”張夫人假笑起身。說話的人假惺惺:“論理你也應該坐,聽說你丈夫年底要升官,你坐吧你坐吧。”
鳳鸞只想大笑,嘴角似笑非笑去尋郭樸,難道不讓自己全安席,原來是這個意思。見山丘下男人們飛杯晃爵,正喝得痛快。
數株杏花下,是主人郭樸和喬太守的几案。案上看菜果盤俱有,杏花瓣落於其上,喬太守吟詠道;“有田園樂矣。”
再目視郭樸嘆息:“只怕不能。”郭樸聽他話裡有話,分開一半心思問:“為何不能?”另一半心思在聽旁人說話。
今天是官員們難得的一次聚會,就是年節給上司也不能幾個縣官員全在一起,大家說的還是孫季輔。
沒有人信郭樸的話,他為自己遮羞說妻子全託孫季輔,鬼才信他。託老婆託成人家小妾,這種事想來無人會做。
“罪名沒有定,他敢先拿人?”說話的人官職小,只聽說聖旨無緣見到,今天機會難得,故意裝酒多來問。
有人默然,有人含蓄回話:“他早有準備。”
喬太守這個時候對郭樸道:“你與孫將軍能相托妻子,你看他如何?”郭樸心頭繃緊,淡若無事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孫將軍是個什麼來頭,我們竟然早不知道。”喬太守看似微混卻尖銳的眸子放在郭樸身上,說刀尖又似有鞘,說有鞘尖光流動。
在座的人除郭樸外,都不知道孫季輔的來歷。出身在履歷上有,不過一般。孫季輔是廖大帥舉薦給秦王,秦王送到宮中服侍貴妃。
這一層關係因為時間短,一般人弄沒清楚。
喬太守眸如寶刀欲出,郭樸就是那一汪拖不動攪不清的死水。他不動聲色回話:“他肯拼又有忠心,我這樣看他。”
打一個哈哈,讓四面耳朵全聽到:“和他其實我也不熟,這幾年才熟悉些,我又不在家裡。”
陳涵陰不陰陽不陽地道:“郭將軍你糊塗,妻子哪能相托?”郭樸凜然變色:“陳大人什麼意思?”
裴休勸解:“陳將軍是說郭將軍待人至誠,孫將軍犯了糊塗。”郭樸皮笑肉不笑:“我知道我笑話多,不過和我妻姻緣算是奇話。”皮笑肉不笑也不見時,郭樸緩緩又凝重站起來,輕描淡寫吩咐人:“取我劍來!”
長平把劍呈上,郭樸接過放在几案上,俯身舉起寶石紅釉繪八仙過海的酒杯,先對喬太守禮敬一下,再來禮敬全場:“我這廂有禮,沒人不喜歡閒話,我也愛聽。不過是我的,各位給個顏面,這就免談了吧。”
要說郭家在自己地盤上的人緣兒從來不錯,只是這閒話扯得上孫季輔,或者說孫季輔的笑話扯出來郭將軍。
別人不說孫將軍,嘴裡難過心裡憋悶,要說孫將軍,他最大的一條子事,就是和郭將軍爭老婆。
一點疑心,引出來無數後事。
今天來的人多,見有兩個人站在草叢中遠望這邊說話。一個人白麵略胖,一個人白麵消瘦。消瘦的人著藍衫,上面幾點如意,鬍鬚黑亮如瀑布,他自己也很愛惜,以手慢慢捋著對白麵略胖的人道:“你看這事兒,辦得叫窩囊還叫真情意?”
白麵略胖的人恨恨:“我是真窩囊,要不是遇到你指點我,我還矇在鼓裡。”他著一件元寶色袍子,五官端正,倒是一箇中看的人。
“王爺說這裡有鬼,不好使個正經人來看,就我這來看正好,”藍衣人眼珠子不離郭樸:“我這話實告訴你,拿你當兄弟看,你不要辜負我才好。”
山丘上香風過來,郭將軍夫人分外顯眼,白麵略胖的人眼珠子不離鳳鸞,藍衣人注意到笑問:“怎生一個人物,讓你們都掛在心裡?”他眼神兒不太好,又離得遠,盡力看一回郭少夫人,道:“沒什麼稀奇,一個鼻子兩個眼睛。”
“這不是稀奇,是窩囊得沒頭沒腦。本來我沒有那麼稀罕她,現在不一樣,郭將軍要,孫將軍護,我要會會她,看好在哪裡?”白麵略胖的人色心嫉妒心一起上來,覺得那紅衣俏影生生刻心上,斜眼問藍衣人:“我想要她,王爺能作成嗎?”
藍衣人心裡罵他無知,寧王爺只要攪混這水,會為你劫奪將軍夫人。但他是寧王府上最機靈的買辦,比楊管家的都中寧王用。
楊管家只管採買,這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