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這個,送你的。”寧錚從懷中掏出個扁扁的小東西。
“什麼?”我攤開掌心接過,仔細看著。
是一個小小的木刻,雕成蝴蝶展翅的形狀,線條極為簡單,翅膀的花紋還帶著隱約的毛刺,想是剛做好不久,還沒來得及打磨。
“蝴蝶?”我脫口而出。
寧錚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剛做的,很粗糙,也來不及上色,你自己喜歡什麼色就塗什麼色吧。”
“為什麼送我這個?”
“在林子裡你說過喜歡,為了抓蝴蝶還掉進了湖裡。我想,今晚你一定會很難過,本來打算再到湖邊抓只活的蝴蝶做成標本,可又想你那麼喜歡小生命,自然要怪我。所以,就刻了木頭的。你就當是,當是它會代替步月陪你吧,雖然步月是你娘送的……”寧錚的聲音越來越小,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我驚訝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少年,再看看掌心中的木蝴蝶,竟不知說什麼話才好。只是與他傻呆呆的站在一處,兩人之間竟是有些尷尬了。
“好了,我得走了!”寧錚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仍舊低著頭,只是“哦”了一聲。
“我的意思是,我要回北靖了。”他補充著。
“嗯?”我驚訝的抬起頭,夏苗還沒結束,他怎麼先走了?
“父候病重,我要趕回去。”他低聲說。
“哦……”我想再說些什麼,可又不知說什麼合適。
“雲衣,你十歲?”
“嗯!”
“哦……”
“怎麼了?”我奇怪的問。
“其實,我以前真的見過你,是你沒記得罷了。”
“哦?那麼小的事你也記得,真歷害!”
“我只是覺得,你不像只有十歲,你姐姐也不像。蕭家的女兒果然都是不同凡響。”寧錚笑了笑,卻又欲言又止,想是還有後話,“那個,你和趙離睿很熟嗎?”
他果然還有問題。
“啊?笨,那只是故意氣他爹的話!”我好笑的回答。
“哦。其實也沒什麼,那個,我爹像我這般大的時候,就已經娶,娶了我娘。爹的身子一直不好,也催著我儘快……”寧錚竟有些結巴了,不知所云。
我納悶的聽了半天,什麼意思啊?這小子什麼意思啊,和我說這些!該不會是……不會吧?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呵呵,早熟,早熟。”我心虛的訕笑著,也不管他是否聽得懂。
“雲衣,你快點長大吧。”
“呃,那個,我說了不算,這是自然規律。”
“那,我走了。”
“呃,慢走。”我握緊了手中的蝴蝶。
寧錚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皺了皺眉,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走開幾步,我仍舊訕訕的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可他的後背卻彷彿僵住了一樣,又猛地轉回身來看向我,只幾步,他幾乎是一瞬間便跨了過來,一下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做什麼?我緊張的挺直了後背看著他。
他的臉在眼前快速的放大,我還沒來得尖叫,額角一熱,一個溫溫軟軟的吻就印了上去,蜻蜓點水一般又瞬間離開。
寧錚做了這一系列的“壞事”,竟是笑得無比開心,不等我的反應,轉身快速的跑開,一句“等我!”,拋給了目瞪口呆的我。
等他?
看來今晚註定無眠了。
先是陪了我五年的步月死了。
然後,我,負幾千歲的人,被個只認識一天的十幾歲的毛頭小子調戲了?
攤開掌心,手中的蝴蝶靜靜的躺著,證明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我嘆了口氣,莫名其妙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怕失去,所以更怕得到。
這個要我等他的少年,會永遠如現在這般的心境嗎?
那晚,我並不知道一句簡單的“等我”,竟是遙遙無期……
十歲這年,總算平安的渡過了。
十一歲,爹關我禁閉的次數又多了些,不外乎是那幾條罪狀:
1、不愛學習;(四書五經當然無聊)
2、不熱愛勞動(女紅有什麼用!);
3、不尊敬長輩(從不叫管蕭若衡做哥哥,這點最冤枉,他不也是對我直呼大名)
4、總是偷跑出府。(這能怪我嗎?一沒電視二沒電影,男人們每天可以美其名曰上朝,女人呢?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