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便牢房,蓋上稻草我照樣睡得香,看來人果然是極度適應環境的生物。
迅速吃光了饅頭和鹹菜,我一頭倒在稻草堆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我一向是個愛做夢的人,幾乎是白天想什麼晚上便會夢到什麼,此刻自然不例外,夢裡,有爹、姐姐和蕭若衡。
可是這牢裡的“小動物”卻讓我睡的極不安穩,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忽然覺得腳心一熱,迷迷糊糊中以為是老鼠,便嘟囔著縮了縮腿。
可忽然反應出什麼,一下子睡意全無,我睜開眼睛仔細瞧著坐在我面前的人,月色透過窗稜溫柔的罩在他的身上,眉眼逐漸清晰起來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確認著,喃喃的念出他的名字:“寧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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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寧錚篇
我記得我告訴過她,當年在逐鹿遇到她和步月,並不算是初見。
初見那年,她大概六七歲左右吧。
那時,天下表面上太平,其實暗湧已經開始。
那是冬天,父候帶我進京面聖的時候就已告訴我,這大明的天下遲早有人會反。不說別的,就說明昭帝的猜忌就足夠讓他自毀長城。
對於父候的話我似懂非懂。總覺得那一天畢竟還很遙遠,我和父候偏居北安,京城裡的暗湧很難波及到我們。
很明顯,我那時真的很天真。
進宮面聖,嚮明昭帝彙報了近年來北安的情況,得到了他的褒獎。晚宴上,明昭帝又命我在眾臣面前小試了文才武功。
我並沒有太過於顯露自己的實力,父候教過,謙受益,我牢記在心。
看得出來,明昭帝對我的表現如何並不感興趣,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懷中的美人身上。
我看見父候在看著明昭帝的時候,眼中流露出失望……
無聊的晚宴,無聊的宮廷。酒過三巡後,明昭帝似乎忘記了自己的九五之尊,當著眾臣的面竟開始和那美女寬衣解帶了。我強忍著心中的噁心只是低著頭,卻見靜言太子走了過來,他先是徵求了父候的意見,接著便邀我同去御花園,我對花並不感興趣,和靜言也不算熟識,不過無論如何總比呆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強。
隨靜言出了宴會大殿直朝花園而去,一路上我們的話並不多,我對他維持著臣對君的俯首,他對我顯示出君對臣的禮貌。
御花園果然並無出彩之處,園子裡的流芳亭聚集了一些朝中重臣的公子們,見和我靜言過來都起身行了禮,相互之間客氣了一番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大家年紀相仿,都是十五六歲左右,不過太子在場總是要端著一些,我只在心裡暗道無聊。看得出來,跟我有相同想法的應不在少數了。
“若衡,鳳儀和雲衣呢?”靜言太子環視了亭子,眼光最終定格在蕭若衡身上問著。
“回太子殿下,鳳儀今日不大舒服並沒有進宮,至於雲衣那丫頭……恐怕我也很難找得到她。”蕭若衡笑著回答。
我看向蕭若衡,兩年前進京便見過他,他與靜言太子似乎頗有些情誼,卻不知靜言看重的是他還是他的妹妹—蕭鳳儀,那個傳說中的天命鳳。
“雲衣就是這個樣子,我想,她現在應該在哪裡玩的不亦樂乎了。”靜言的語氣少有的輕鬆,臉了竟也掛了一抹笑容。
“參見太子殿下。”亭外長廊走來一宮女,手裡捧著雕花食盒,面對靜言跪了下去輕聲稟著。
“平身,手裡拿的什麼?”靜言太子問。
“回殿下的話,是御膳房新做的點心,皇后娘娘命奴婢給太子殿下嚐嚐。”宮女乖巧的回答著。
靜言太子一臉的悅色,忙雙手接過食堂仔細的放在了亭裡的石案上,轉身對宮女說著:“母后真是細心,方才宴席上本殿下的確是沒吃什麼,你回去替本殿下先謝過母后,明日定當早早的去問安。”
那宮女微笑著告退。
靜言太子目送她的走遠,臉上的笑容逐漸變淡,開啟食盒看了看,隨便挑了個吃著,便朝其他人揮了揮手:“這點心既是母后的心意,定是不錯的味道,大家都來嚐嚐看。”
眾人便上前來每人取了塊吃著,並紛紛大讚好吃,靜言也不再說話,只是微笑著。
點心本不多,此刻只留了兩塊,一大一小。
“若衡和寧錚不用嗎?”靜言扭過頭問我們。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臣不大喜歡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