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那邊,沒料到正對上他的眼神。
他坐在對面上首的席上,靜靜的看著我,沒有避諱,也沒有情緒,只是那樣看著。
我的心臟忽然狂跳起來,又酸脹的難受,趕緊錯開眼睛。
“雲衣,想什麼呢?”鳳儀輕聲的喚著我的名字。
我一愣,忙回答:“哦沒事沒事。”隨即死命的低下頭再不肯抬起。
上帝保佑剛才那一幕沒被任何人看見,尤其是離睿,我未來的夫君。
“皇上駕到!”太監高八度的聲音響起。
明文帝靜言終於到了。亭內所有的人忙從席間站起又跪了下去,高呼萬歲的聲音響徹耳邊。
我的額頭碰觸到冰涼的地面,從心裡冷笑幾聲。當日京城被暴民攻陷之時這些人都跑到哪裡去了,靜言哥哥堂堂的一國之君身邊竟只有幾個守軍的保護。現在沒事了,太平了,這些人又跳出來高呼萬歲了,狗屎!
“平身。”靜言哥哥在最上首的龍椅上宣著,聲調不高,透著些許的疲憊。
所有的人歸了位。我下意識的看了看姐姐,她面上與剛剛並無不同,即無上午的激動也沒表情出失落或生氣,仍舊是那樣坐著,低垂著眼簾。
姐姐的表現真的讓我感覺不太妙。
在靜言哥哥的首肯下開了席,幾輪舉杯過盞後席間漸漸熱鬧了起來。我心不在焉的吃了些東西,只覺得淡而無味,心想著如何才會有機會讓靜言哥哥和姐姐能單獨呆上一會兒呢?
“皇上此次能平安回京,北安候功不可沒啊。”一個大臣舉著酒杯高聲說著。
聽到北安候三個字,我的耳朵不由自主的豎了起來。
“確是如此,北安候為朕立了大功,自當封賞!寧錚,卻不知你想要什麼,只管提出來。”靜言哥哥說著。
見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寧錚的身上,我也抬起頭來理直氣壯的看向寧錚,心裡猶自暗罵自己怎麼搞的像個偷情之人了。
“寧錚即為大明之臣,自當盡為人臣的本份,皇上實在無需賞臣任何東西。”寧錚站起身來說著,神態不卑不亢。
“皇上,北安候如此謙遜,以臣看來實屬難得啊……”方才那大臣插言說著。
我心裡有些奇怪,多看了那大臣幾眼,卻並沒認出他的身份,想必並不是老臣子。
靜言哥哥笑著點點頭說道:“北安候一方實屬忠臣,此次平叛一事便讓朕看了個清清楚楚。朕倒也想不出可以賞什麼寶貝給寧愛卿了,反倒是寧愛卿給朕送來了一件舉世無雙的寶貝了。”
寧錚仍舊微笑著舉起酒杯敬道:“臣妹可入宮為妃實在是她的福氣,臣理當謝聖上才是。從今往後,我北安一方更會對聖上鞠躬盡瘁。”
席間一片歡喜之聲,我卻什麼也聽不到了,耳邊反覆響的只有那句話:臣妹可入宮為妃實在是她的福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靜言哥哥是皇上,是皇上都會有三宮六院,我和姐姐自小就明白這個道理。可這個時刻當真到來的時候,我卻仍舊感到寒心。
靜言哥哥,當日你在荷香亭與我說了那番話之後我並沒有難過;在瀑布崖你拋下我我也不曾難過。可如今,你才剛剛回京就迫不及待的宣佈你要立妃,真真讓我難過。
因為,這讓我難過的原因裡面,竟會有寧錚一份。
鳳儀仍舊坐在我的旁邊,面色波瀾不驚的握著那杯酒,遲遲沒有飲盡。席間也有一些不明究裡的大臣好奇的看向她,目光裡有不解,也有幸災樂禍。
也許她早有預感,所以從開席到現在就不曾開心的笑過。也許爹多年的教育起了作用,讓她在聽到這樣的話之後仍舊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處之泰然。
可我不是她,我明白靜言哥哥未必是真心喜歡寧可兒,但就是這假意才讓我更加生氣。
為了你的江山蕭若衡奔赴西南戰場。為了你的江山爹爹忍辱負重。整個蕭府上上下下只有我一個人做事不是為了你。可正因為你也知道蕭府會對你忠心不貳,所以有好事你總是最後才想到我們嗎?
這不公平!一想到鳳儀的傷心,一想到寧錚的心計,我不由得握緊了拳頭,胳膊上的胎記有些隱隱的發痛了。
“原來聖上還有這樣的喜事,真是可喜可賀啊。”東陽候笑著站起身來插著話,手中酒杯敬向寧錚:“北安候果然少年英雄。”
寧錚微笑著以酒示意:“東陽候謬讚了。”
“是啊,反倒是東陽候守住京城不讓叛軍得逞,大功一件啊。”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