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身孕,袁方不准她前來相送,而聞訊的糜環,卻在袁方離城前,趕到了北門一線。
“顯正,怎這般急著出兵,事先連一點徵兆都沒有?”糜環勒馬於前,喘著氣問道。
袁方一笑:“我也是應呂玲綺所請,匆忙出兵去救呂布,所以倉促了一點。”
“顯正……”
糜環有什麼話說。卻忽見呂玲綺就在不遠處,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只以眼神示意。
袁方會意,便放慢了馬速,容呂玲綺遠去。
看著呂玲綺已遠,糜環才壓低聲音,沉眉道:“顯正啊,那呂布先殺丁原,再殺董卓,實乃反覆無信之人。你若是把呂布救出來。豈非是引火燒身。”
糜環果然是聰明,對呂布也極為了解。
袁方卻淡淡道:“我若不去救呂布,就會失信於天下人,那樣遠比呂布更危險。你們糜家乃行商之家。更應該懂得信義二字的重要性。”
“話雖如此。可是……”糜環道理上懂。可他心下念著袁方安危,卻完全被個人情感所左右。
袁方卻一伸手,輕撫向她的臉龐。笑道:“放心吧,我可沒那麼傻,會想不到提防呂布,我自有分寸的。你就安心等著吧,此役結束,我便迎娶你過門。”
糜環嬌軀一震,本是秀眉緊凝的臉龐,不禁閃現幾分驚喜。
儘管袁方將聯姻糜家之事,已是傳得沸沸揚揚,甚至,袁方已派人向糜竺,間接的提及此事。
糜環也知道,自己嫁於袁方,已是板上釘釘之事。
但她卻沒想到,袁方會在這出征之際,親口向她道出,並對她許下承諾。
驚喜之下,糜環也把那些擔心統統都忘了,低眉含笑,素來從容的她,這時也不禁臉龐掠上一層暈色,卻又任由袁方,輕撫著她的臉龐。
“我走了,等著我回來。”
說罷,袁方再無猶豫,撥馬轉身,隨著大隊人馬而去。
糜環駐立許久,方才從心潮澎湃的清醒過來,抬頭望去時,袁方的身形已經遠去。
十指緊扣,糜環只能默默的,為袁方祈求平安。
袁方策馬揚鞭,回到了中軍所在。
本在幾步外的呂玲綺,卻似有意無意的,漸漸的靠近了袁方。
“那位糜小姐,多半也和其他人一樣,在說我父親的壞話吧。”呂玲綺皺著眉頭道。
袁方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小環和其他那些人,都只是說了實話而已。”
呂玲綺一震,猛以一種驚訝的目光看向袁方,皺眉道:“難道你也認為,我父親跟那些人說的一樣,是反覆無信之徒嗎?”
“我袁方判斷一個人,只看他做了什麼,而不看他說了什麼。呂小姐,你憑心而論,就算丁原和董卓二人,待你父親有不周之處,你父親就可以真的理直氣壯的殺了他們嗎?”
袁方一句反問,令呂玲綺陷入了沉默。
她低下頭來,神色間,那質疑的表情不見,多了幾分思考。
沉默許久,她輕聲一嘆,苦笑著看向袁方:“不錯,說句不孝的話,父親他先殺丁原,再殺董卓,確實有些過份。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既然也認為我父親,乃是反覆無信之人,你卻為何還要執意去救他?”
袁方一笑,不以為然道:“令尊雖有斑斑劣跡,但他至少目前沒有對我不義,我和他既為盟友,自然要出手相救,言而有信,這是我袁方的道。”
這一番話聽起來是輕描淡寫,但卻深深的攪動了呂玲綺的心田,令她猛抬起頭來,以一種全新的目光,望向袁方。
呂玲綺的目中,一半是驚訝,一半卻是從未有過的敬意。
“我先前以為,他與其他諸侯差不多,卻沒想到,他竟有如此俠義之風,當真是天下少有,父親跟他比起來,只怕也……”
出於對呂布的尊敬,呂玲綺不敢再想下去,但她的內心之中,卻不得不承認。
相比父親呂布,眼前這少年,才是光明磊落的真英雄。
“不過,我也有一件事,想要問一問呂小姐。”袁方話鋒一轉,打斷了她的神思。
呂玲綺忙收起那份敬意,說道:“什麼事?”
袁方目光望向遠方,緩緩道:“我很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令尊如從前那般,突然對我反戈一擊,呂小姐你會怎樣?”
這一句問,針一般,紮在了呂玲綺心頭。
袁方,這是要她表明立場。
“我一定會阻止父親,哪怕不惜和他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