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聽得懂,臉色沉了下來,忽而一拂袖,喝命:“端來給她吃!”
他說完,轉身走出了房間,頓時讓我心神一鬆,再喝著送過來的蓮子羹時,也覺味苔已經恢復過來,果然香甜得很。
沒有心的蓮子,不苦。
並未刻意打聽,我也很快弄清,其實我並未離開皇宮。
這裡是勤政殿,攝政王父子在宮中處理政事的處所。這間房間,正是唐天重本人在宮中的寢室,位於勤政殿西南角,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賦蓮閣。
這個最常出現在我身側的侍女,也是唐天重的貼身侍女,名喚無雙。
連侍女都無雙,更遑論其本人的傲慢無雙了。
想到他居然能對自己堂弟下那樣的毒手,即便是他在最後關頭救了我一條小命,我也對他殊無好感。若他到房中來看我時,我不是側身往裡裝睡,便是疏遠有禮地向他微笑著,打聽唐天霄的病況。
到底我的傷勢沉重,又有著個名義上的昭儀身份,雖是落入他的掌控之下,他倒也沒有像那晚那樣對我無禮,只是在我問到唐天霄的病況時,臉色會明顯的沉下去,然後一言不發地離去。
我沒有向他問起南雅意。
從他日夜出現在勤政殿,便可以想像他對南雅意的冷落。
好在,南雅意和我一樣,並不需要他的憐愛和關切。能在深宮大院的一隅,不引人注目地安靜生活著,便是我們目前所能冀盼的全部。
雖然沒有人告訴我,但從皇后還有心思處置我,勤政殿還能如常地人來人往,我料定唐天霄應該並無大礙。
既然我已是宮中昭儀,他若是無事,我被接回怡清宮,那是早晚的事。即便唐天重位高權重,也不能將一位妃嬪長久扣留在自己身畔,以免惹人非議,壞了自己的名聲。
相比這個讓我時時不安的康侯,我更希望回到唐天霄身畔。至少他會盡他所能維護我,並且……由著我安靜地活著,等著,等那個可能再也見不到的人。
只是得罪了沈鳳儀,日後在宮中想安穩立足,只怕更不容易了。
唐天重並不擅於察顏觀色,但心思的聰敏機警,並不在唐天霄之下。幾度見我面含愁色,便默默走到一邊,讓無雙泡了釅釅的濃茶來,靜靜地品啜著,許久都一言不發。
而我比他更習慣於沉默,哪怕一整天不說一句話,我也不會覺得寂寞無聊。我只是奇怪,明明聽說過,攝政王已將手中大半政務交由這位長子處理,他哪裡來的時間,整天呆在房中,和我這個比啞巴好不了多少的無聊女子相對,靜靜地品茶,除了彼此的呼吸,什麼也聽不到。
難道他不會覺得無聊?
身後的瘡傷漸漸結痂,隨之而來的就是肌膚上的刺癢難耐。想來太醫早有交待,我雖忍著不說,無雙也發覺出不對,每日午後便垂下幃幔,解了我的小衣,為我塗藥。
“姑娘覺得舒服些了麼?”無雙輕柔地塗著藥,笑著告訴我,“這是侯爺讓太醫院特地配製的良藥,不但清涼生肌,而且可消除疤痕。太醫說,用了後傷口恢復後保管不會留下痕跡,可以平復如初呢!”
不管唐天重叫人配製這藥費了多大的心思,我心中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別的倒也罷了,無雙給我換藥時,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大刺刺呆在房中並不避嫌離去。縱然隔了帳幔一言不發,也夠讓人渾身不自在了。
他的霸道和傲慢,實在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冷劍霜刀,寂寞芳菲度(二)
這日一覺醒來,見窗外一線明光透過,天已大亮,不過輕咳一聲,無雙已端了熱水過來讓我洗漱了,只覺神清氣爽了許多,連傷口也覺不出疼痛了。
正想著要不要下床去,到視窗透透氣時,忽聞輕而沉穩的腳步聲傳來。不用抬頭看,我便能猜到來人必是唐天重。
想散心的心情一掃而空,我默默閉上眼在坐在床上養神。
唐天重已在低聲問無雙:“她醒了麼?”
隔了隨風飄拂的輕淡幃幔,無雙看了我一眼,答道:“回侯爺,已經洗漱過了,還沒有用早膳。像是有點乏,正閉著眼養神呢!”
唐天重點點頭,便不再說話,徑自走到一邊的書案上,翻閱起案上的成疊的資料。
我正想著要不要餓著肚子保持沉默時,門外忽然傳來朗朗的笑聲,伴著年輕人清脆的話語。
“大哥,我就說你怎麼幾天都不回府,原來傳言是真的,大哥真的在勤政殿金屋藏嬌呢!”
隔著帳幔,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