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的臉已化作和風一樣的笑意,聲音極度平和,將皇后的氣勢演足了戲份:“但憑皇上做主便是,後宮出了這麼大的事,也是臣妾治理無方,等查明一切因由後還請皇上及太后娘娘訓示。”瞧,人家說話多有分寸!
“那好!殿下的宮女華湘抬起頭來!”皇甫文昕厲聲出口。眾臣的眼光緊隨而至。已跪地足有一個多時辰的華湘哆嗦著抬起頭,額前血肉模糊,臉已嚇得血色盡失,嘴唇發青,連張了幾次才說了幾句斷斷續續的話:“皇上……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想害您啊……娘娘……”她這後一句是對我說的。
“稟皇上!”在寢殿裡驗藥的御醫宋明已經立在殿堂正中。
“怎麼樣?”皇甫文昕查問出口。實際上,那藥是不是真的一定有毒,我之前僅憑猜測,還擔心招來這麼多人會不會出亂子,可照華湘目前的反應來看,那藥是有問題的。
“回皇上,湯藥裡有一種七仙草。此種植物甚為少見,生長時從不見陽光,人誤食之後會產生幻覺,如果長時間服用會導致服用之人心神盡失,精力消盡而亡且極難從死者身上查出因由。臣已查對過陳大人為娘娘所開藥方,所用的藥均針對娘娘的病因且藥性溫和,也與當時在場並驗正藥方的三位太醫核對過藥方,並無差錯。”
他言畢,殿中響起陣陣私語。我看了看一旁只關注軒王的溫太貴妃以及她身邊的方昭儀,心想好毒的計策啊,若不是發現得早,再過些時日,我一定會變成真正瘋子。到時誰也不會知道她們的所作所為。我在觀察和想像的同時,皇甫文昕發了怒:“好個宮女,雲兒厚待於你,你竟然加害於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活得不耐煩了!你今天若拒不交代,朕就命人亂棍將你杖斃。”
眾人為他的怒氣所震,陣陣私語停住不言,只各自揣測著這下誰又該倒黴了。
華湘伏在地上,懼怕驚恐,卻隻字不提事情原由,抵死不認,只一味說:“娘娘……奴婢不是有心害您……奴婢真的不能說……”
我拉了拉皇甫文昕的衣袖。他看了看我,示意我不要言語,反將他的那盞茶端到我面前:“渴了嗎?”
都什麼時候了,我哪敢喝他遞的茶?除非我真是不想再混下去了,否則面對這無數道足以殺死人的眼光,打死我也不能喝!我搖頭拒絕,他才作罷。
連問了幾聲,華湘仍是不認,他幾乎失去了耐性:“來人,拉下去亂棍擊斃!”
這話一出,華湘在殿內嗚嗚大哭,卻始終不提事情真相。而此時,我眼角之處,溫太貴妃的嘴角突然極快地勾動了一下,瞬間即逝,連忙安撫因華湘哭聲也哭鬧不依的軒王。方昭儀也不為所動。這兩人一定是拿住了要挾華湘的把柄,否則哪會如此沉得住氣?
“皇上,請聽臣妾一言。”極度虛弱之下,我聲音有如蚊蠅:“華湘身後必有主使之人,將華湘先單獨關押起來比較好。如果真的將她杖斃,這事情就再也查不清楚了。”我不會就此趁了這兩人的心意。她們如意算盤是,如果華湘一死,這證據勢必也查不出結果,便不了了之了。如今我已極肯定兩人是與巫盅案與這次下毒案的主謀,只是就算拿出昭儀的那幅早梅圖來,也還是缺關鍵性的證據,只能讓華湘開口說話才能將之繩之以法。
“雲兒所說也對。來人呀,將華湘單獨關押至內審局。”皇甫文昕想了想,同意我的說辭。
所有人正因皇甫文昕聽信我的話改口又生異議時,常德在殿門宣了一聲,“皇上,京城府尹王靖求見。”這個京城府尹是什麼人?王靖?沒聽過呢!要知道,京城府尹是屬地方官,與各州郡的太守相差不多,一般情況之下是不參議密要的。他這麼一來,不僅我愣了一回,殿內包括皇甫文昕在內的所有人也愣了一回。
饒是如此,皇甫文昕還是準了他進殿:“快請——”
可皇甫文昕話還沒說話,常德又道了一聲:“皇上,工部侍郞於天楚求見。”於天楚?雪靈的父親!我並沒有與他有任何接觸,怎麼他也到了。難道……我也朝殿門望了過去,恰恰瞧見太監總管常德笑得舒張的老臉。是他派人去傳於天楚的,一定沒錯!
溫太貴妃的臉還沉得住氣,倒是方昭儀那樣與畫像上有幾分相似的臉看起來沒那麼輕鬆了。
這京城府尹,生得寬臉長眉,進殿之後行禮一番,便正色道:“稟皇上,小臣這幾日查到,冬陽節來皇宮探視宮女的親屬中,有一家三口死無非命,正是正文宮宮女華湘的親屬。”什麼?這事不是我讓戚玉去查的嗎?怎麼會弄到京城府尹手上去了?我訥悶兒地朝戚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