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笑了笑,”你放暑假時,我在書店見到過你。”
秦渼兒撐著下巴,歪頭思索了片刻,”哦,對。”
”怎麼你隨時都不開心,眼睛像哭腫了般?”韓冰好奇,這十來歲的女娃娃怎會這般多愁善感。
秦渼兒低著頭,用手指弄著街沿上爬行的螞蟻。”我爸找了個比我大七歲的阿姨,我媽每天只知道在我面前抱怨,教我怎麼說些難聽無理的話兒。我覺得她彷彿不是我媽。”
說著說著,就見街沿上滴落了幾滴眼淚。
”我婆婆去世了,我媽說婆婆只愛哥哥和妹妹,從小都不抱我。可對我最嚴厲的人,只有媽媽。一有不開心就拿打衣服的尺子打我。我頭上現在還有一道很寬很腫的傷。”秦渼兒摸著頭頂那腫得老高的傷,淡淡一笑,”我爸找了波孃後總很遲迴家,我媽對我更沒好氣。只是爸爸在家時,我媽對我又很溫柔,還故意在我爸面前跟我爭風吃醋。”
秦渼兒的眼淚滴得更厲害,打溼了一大片。
韓冰摸著秦渼兒那頭清爽的短髮,碰到了那道傷痕,忙縮了縮手,笑著說:”你想他們離婚還是不離。”
秦渼兒感覺韓冰的動作挺溫暖,淡淡道:”如果離婚,我誰也不跟。我去孤兒院。”
韓冰詫異。
秦渼兒拍了拍手,站了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塵,”跟我媽呢,她只知道逛街唱歌,沒點樂趣。跟我爸呢,他只知道工作,我喜歡那樣的他。但他要是再找個老婆生個孩子,我覺得我沒法跟新媽媽一起生活,而且他就不會那麼愛我。”
韓冰看著秦渼兒已經眯成一條縫的眼睛,颳了下她的鼻子,”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好好讀書,然後去城裡上學,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秦渼兒頓時眼睛放光,盤算著要去城裡哪所學校,擺脫爭風吃醋的無聊生活。
秦義天不知何時走到了院子裡,正聽到秦渼兒同韓冰的談話,便止住腳步,靜靜的聽著。
等該聽的都聽得差不多了,他才走出大鐵門,笑著說:”小韓,你先去吃飯。你師傅他們可能還要一會時間才回來。”
韓冰見他臉上的愁容,立馬知趣的離開。
秦義天走下三格樓梯,一把將站在街沿上的秦渼兒抱在懷裡。”為什麼這些話,都不跟爸爸說呢?”
秦渼兒假裝堅強,趴在秦義天的肩頭笑著說:”要是你敢離婚,我就真的去孤兒院,你們,我誰都不認。”
秦義天知道她的性子,將她緊緊的摟著。
他愛自己的女兒,因為她從來都沒讓自己失望過。
她可以熬一個通宵做一本一百一十多頁的數學練習冊,為了十幾頁未完成,就自責不已。
她可以完成所有作業,而且自律性很強。
要求不準跟任何人玩,不準交朋友,以免玩物喪志,她便不敢違揹他的命令。
所以她乖乖的一個人在家對著牆壁打乒乓球,在陽臺畫畫,在花臺種花,或者胡亂自學彈琴,編歌曲等等瞎胡鬧的小玩意兒。
她可以幫秦義天在酒桌上換酒,六七歲時,在大表叔王禮平館子裡,秦渼兒怕煤礦老闆把秦義天灌醉,藉口自己喝開水,便倒了一碗後,趁其他人不注意就換了秦義天的一碗白酒,而她自己則面不改色的慢慢喝著那碗又辣又澀的白酒。
還好秦義天在她一兩歲時,就開始給她買劍南春酒心糖吃,家裡衣櫃中,從來不缺酒心糖。
她也可以幫秦義天打麻將,雖然她不關心怎麼算賬。
……
反正秦義天想要的女兒,秦渼兒都完全符合他的要求。並盡力的做到他想要的樣子!
秦義天捨不得女兒,安慰道:”好,爸爸不離婚,你不要管這些事了。”
秦渼兒哭得更厲害,她從未跟父親講過蒲秀揹著打她的事兒來。那些狠狠的打,讓秦渼兒隱忍著。
”你也不準再跟媽媽吵架打架了,要是你們再吵架打架,我以後出去上學,就不理你了。還有爸爸,以後你也別想我聽你話。”秦渼兒死死地摟著秦義天的脖子。
”這些話,爸爸您不準跟媽媽講。不然她不開心又要發脾氣。還有爸爸,以後出去玩,你帶媽媽出去,不準再帶其他阿姨。”
”好,爸爸什麼都聽你的。下次考試不能再那麼差成績了。爸爸帶你出去玩,你自己鬧著看書不去,寫個作文還想象爸爸帶你去了趵突泉。這樣不行,要實事求是。”
秦渼兒點點頭,說:”爸爸,我一定會保持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