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你身子如此之弱,不如和朕一同練武如何?”吾皇笑曰。
吾愧疚俯首。“臣愚鈍,怕不是習武之才……”
“無礙,名師自然出高徒,哈哈……”吾皇笑道。自此之後,凡有空閒,吾便陪同聖上定坐於那御花園,雖名曰習武,但吾卻終是不得綱要,便是吾皇也教吾無法,只得嘆息作罷,道吾乃是命定與習武無緣。
雖習武不成,坐定冥思卻漸行習慣,便是後來歸回自己府邸,吾也時常受召進宮陪同吾皇坐定,便得以與帝多加交流,談天說地,不覺常常口無忌憚,流露心聲,叫吾羞愧難堪。
吾皇依舊笑曰:“愛卿這樣率真,卻也很好,朕見得多假面具了,就喜歡愛卿這般直言不諱的……”
吾皇諄諄教誨,吾銘記於心,不敢怠慢,而事與願違,今華峰一行,卻已然落得個有罪之身。
殺人者償命也!雖並非蓄意,但達曲確死吾手,記憶擾新,無法忘卻。事後小試,卻百思不得其解,原是手無縛雞之力,自保尚且不能,又何來殺人本事?
清平安慰道:“子琦,不關你事,不用多想,忘了吧,一切都是攬月一人所為!”
吾心裡悽然,回曰:“可做過之事,又如何能忘?吾雙手染血,已是負罪之身,多謝王爺好意開脫……”
清平苦笑,“子琦,你還是不能原諒我麼?”
吾答曰:“下官惶恐,王爺萬金之軀豈容下官造次?下官不過無法原諒自己便是……”
吾存在於世,便已是他人之負擔,平視吾為攔路石,此時連秋風兄也恨吾入髓,父母非親生,兄長非骨肉,吾來自何處,去向何方,一時讓吾難解。
只是,若妻也並非吾妻,吾又當如何?比翼落單,連理孤零,鴛鴦獨行,至親忽成陌路,夫妻無實卻也無名,念世間可有吾之歸宿?
“笨蛋,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吾妻猛敲吾首,臉已緋紅,模樣叫人慾笑不得,欲哭卻又無淚。
“娘子……”吾低首沉默片刻,依舊無法按捺心中忐忑,不由問出口:“若當年父母婚約不在,娘子可會下嫁於吾?”
話一出口,吾心猶如針刺,不知所期,若非那父母之言,吾妻怎會等吾五年之久?怕早已為他人婦也!
“你胡說什麼呢!要不是老爹擅自做主,本姑娘才不會這麼委屈自己!”妻撅嘴而言,吾心下悽然,果是這般,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一廂情願,也是吾自作自受也!
“那……”吾勉強一笑,轉身背對吾妻,“娘子,也許是嫁錯郎君了吧……”
“哐當!”一聲,青花瓷瓶便順由耳邊擦過,碎了一地。吾猛然驚起,吞嚥口水,轉而視妻。
妻面紅耳赤,怒不可遏,破口大罵,“死書呆子!你是不是皮癢難耐啊?我嫁沒嫁錯你管得著麼?就算我嫁錯了,你還要本姑娘去再嫁錯一次不成?我告訴你,本姑娘可沒那個閒工夫做第二次這種無聊事!”
吾驚愕中,妻卻忽然低頭,小聲道曰:“笨蛋東西,就因為是你,我才這般委屈下嫁的……”
“娘子?”吾雙頰微熱,那人卻毫不在意,“什麼啊?”
“那個……娘子可是……可是因為喜歡……那個……喜歡為夫才……”吾吞吐許久,音色減弱,最終被迎面飛來一隻女鞋正中面盤,將話卡噎在喉頭。
“你可不要瞎想!”吾妻慌忙辯解,“我才沒有喜歡你!你別會錯意了!我只是說嫁人太麻煩,嫁給你一次已經很煩了,所以我才不會嫁給別人去,這一生只嫁給你就行了……我可不是喜歡你啊,你別妄想了,害我苦苦等了這麼多年還想讓我喜歡你,做夢吧你!我警告你啊,你可不準亂想……”
見妻手忙腳亂,吾卻會心而笑,妻之言語似乎自相矛盾,但妻卻始終未發覺言辭有誤,只顧自圓其說,卻有愈描愈黑之嫌,臉色更是紅潤。
直到吾上前一步摟妻入懷,吾妻方才收口,扭身欲逃,“你幹嘛?想佔本姑娘便宜?”
“謝謝……”吾於妻耳邊輕聲答曰,始終未曾放手,索求妻貼心溫度而已……
無論有無父母之言,吾妻所嫁,至始至終只有虞某一人,無論江湖好漢王侯將相,便是天神託世,吾也拼死不讓!
明日與妻同赴塞外,送歸殘月聖女,另求密宗責罰。清平道曰萬萬不可,但吾意已決,妻也願與吾同責擔當,豈非他人所能攔也?
比翼便須雙飛,嫁雞也得隨狗,若有妻相伴此生,也是不枉人間走一遭。
此行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