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的宮牌提前三天送下來,進宮的日子都寫得清清楚楚,接下來就是宮裡的嬤嬤出來教規矩。
張氏早早就起床張羅著收拾院子,又在後院見了內侍,收了宮牌之後,讓人畢恭畢敬地呈上了銀子。
內侍笑著恭賀,“家裡的小姐才十二歲,就能被召進宮,太太好福氣。”
張氏滿臉笑容卻握緊了手帕,輕聲道:“承您吉言。”
真是她的福氣,人還沒有進宮卻將她折騰成這個模樣,又是向內侍彎腰又是賠笑,又是去老太爺那裡勸說老太爺,還要將辛辛苦苦給歡哥準備出來的院子重新佈置給婉寧。
她忙的覺睡不好,吃沒有胃口,面無血色,就算是父親做壽,她也沒有辛苦成這個模樣。
她真是又恨又累,只盼著這幾天早些過去,婉寧好像要將不在京裡這四年,一股腦地還給她,讓她嚐到度日如年的滋味。
張氏禮數周到地將內侍送出家門。
內侍還不住地囑咐,“太太千萬要記得入宮的時辰,切莫耽擱了。”
張氏回到屋子裡,坐在椅子上。
孫媽媽忙上前道:“這麼說教規矩的嬤嬤明天就要來了。”
張氏點點頭。
“這可怎麼得了,”孫媽媽擦著汗,“院子都還沒收拾出來了,老爺要將七小姐的衣服都準備好,奴婢讓人去大老爺院子裡拿,結果……七小姐說,沒什麼衣服。”
哪家的小姐不是幾大箱籠的衣服。
尤其是住在那麼大的屋子裡,沒有東西讓人看著寒酸。
那些嬤嬤要在家裡住上兩日,萬一看出些什麼,豈不是讓太太臉上難看。
又不能去買成衣鋪現做好的衣服。
張氏抬起眼睛看孫媽媽,“婉寧沒有衣服?”
孫媽媽頜首,“奴婢去看了,真的沒有。冬天的小襖和褙子只准備了兩套,什麼都沒有。童媽媽說,七小姐不知道京城哪家的針線好,也不會選料子。還沒讓人去做呢。”童媽媽那個老東西,見到她還直說,不著急,不著急,冷還早著呢。
冷還早著呢,可是這邊等不及啊,當時她就想向童媽媽那含笑的臉上打一巴掌,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她要陪著小心,讓童媽媽幫著一起服侍好那位七小姐。
張氏想著婉寧的話。
不知道哪家的針線好。也不會選料子。
好像是料到會有今天,都給她準備著,好讓她去張羅,張氏頓時覺得胸口一片*,做下去不行。不做下去更不行。
怪不得壽氏會怕婉寧,婉寧這個丫頭真是會折騰人,沈氏如果有婉寧一半的手段,也不會被姚家休棄,早知道她就讓壽氏在族中下手,將婉寧弄死,也免了今天的麻煩。
“將家裡的衣料拿出來。多請幾個針線好的,快去給七小姐做衣衫,總不能沒有進宮穿的衣服。”
張氏幾乎是咬著牙將話說出來。
孫媽媽吞嚥一口,“還有頭面呢,那邊也是什麼都沒有,好像只有沈氏那時候置辦的幾件。早已經不時興了。”
怎麼能讓婉寧不體面,張氏看向孫媽媽,“上賬房去支錢,找個好的首飾師傅……”
孫媽媽低聲道:“哪裡來得及呢。”
好首飾要打好一陣子,現在要的這樣急……
張氏覺得要喘不過氣來。外面的風呼呼的吹,將她的心都吹亂了,“將我的首飾拿出來,挑幾件給她。”
孫媽媽沒底氣地應了一聲。
為了應付這件事,太太可是下了本錢,看著太太蠟黃的臉色,她都不知道勸什麼好。
“快去收拾吧!”
孫媽媽忙彎腰低頭下去。
整個姚家都為七小姐忙碌著,誰能想得到,會這樣將七小姐接回來。
……
沈四太太服侍沈敬元吃了一小碗的梗米粥,吩咐下人將桌子端下去才道:“明明不會喝酒,卻還跟人搶著喝,也不知道老爺心裡怎麼想的。”
沈敬元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抬起頭來,發現妻子正盯著他看,只好將那天的情形說了,“姚宜之說起婉寧落水的事,我就想起我們聽到訊息時的情形。”
那時候他想好了,姚家若是待婉寧不好,他就想方設法將婉寧接出來。
如果不是婉寧能給李大太太看病,說不定最後幫他的還真的是姚宜之。
他這才和姚宜之多說了幾句。
一起說話才知道,姚宜之居然知曉沈家去邊關送米的辛苦,還說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