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連彎下腰。
“你剛才說過的吧，你的左眼是自主發動的。那麼，現在可以發動一下給我看看嗎？”岑寂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眼睛，一臉肅穆地說道。
“可以是可以……可是，為什麼？”亞連困惑地問。
“既然可以就發動吧。”岑寂直接無視了他的疑問，點點頭說道。
“……知道了。”雖然困惑，但亞連還是順從地發動了自己的左眼。岑寂看到他左額上由空心變成實心的黑色逆五芒星詭異地變形成為一個帶著齒輪形狀邊緣的單邊眼鏡，鏡片不是她以為的黑色，真正透出那種詭異暗黑的，是亞連完全充滿了漆黑顏色的眼鏡。沒有眼白也沒有瞳仁，純粹而清晰的純黑。
岑寂凝視著跟自己的臉只有十公分距離的亞連的眼睛，看得很認真，直到這種詭異的氣氛讓亞連有些不自在地微微紅了臉，她才點點頭，停止了對亞連眼睛的觀察。
亞連直起腰，把左眼恢復了原狀，正要走回座位，卻被岑寂一句話說得愣在了那裡。
“我要跟你說聲抱歉，亞連。”岑寂抿住嘴唇，低聲說道。
第三十九章 道歉的誠意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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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跟你說聲抱歉，亞連。”岑寂抿住嘴唇，低聲說道。
被她突如其來的道歉說得一愣，亞連一臉茫然地駐足，回頭看著她，良久才呆呆地發出一個單音：“啊？”
“……啊，抱歉，突然這麼說大概你不明白吧。”岑寂微微側過頭，眼神遊移，“其實不說也沒有關係，不過說出來感覺會好一點。其實，一開始還不知道你名字的時候，我知道你有那隻眼睛，第一反應是羨慕，然後是不滿。”
“不滿？”亞連呆呆地重複。
“嗯，不滿。”岑寂點點頭，擺出異常嚴肅的表情看著愈發迷惑的亞連，“明明有那麼好的優勢，明明可以在跟惡魔的戰鬥中藉以佔得先機，明明比一般的驅魔師有更多的活下來的機會，亞連你居然還做出一副痛苦的樣子，把你的眼睛稱為詛咒，這難道不是很狡猾的嗎？”
“岑寂！”覺得對話有些不對，李娜麗猛地抓住岑寂的胳膊，低聲斥喝。
克勞利似乎完全不知所措地看看這個人再看看那個人。
拉比一言不發地轉過頭去。
書翁面無表情地看著岑寂，雙眼微微眯起。
“……是，是這樣嗎？”亞連愣了一下，苦笑了起來，伸手去摸自己的後腦勺，眼神徹底黯淡下來，聲音也低了下去，“這樣啊……很抱……”
“但是，”岑寂不等他說完就接著繼續，對著急地搖著自己手臂的李娜麗也幾乎是視而不見，只是很認真地直直盯著亞連的眼睛，繼續說著，“但是，我今天才發現，我錯了，所以我要跟你道歉。”
對著愣住了的亞連，她低下了頭。
“對不起，亞連。”
“岑寂……”這回，全車廂的人都愣住了。李娜麗呆呆地維持著抓著她胳膊的動作，喃喃地叫著她的名字。
“那個……惡魔的靈魂，我看到了。”
岑寂低低嘆了口氣，說道。原來他們一直在消滅著的，原本在他們眼中只是等同於兵器和敵人的東西，內部竟然會存在著那樣的東西……雖然早就知道亞連能夠看到惡魔的靈魂，但是……
“……對著一個幾乎無時無刻不生活在活地獄裡的人，竟然產生了那種惡意的心思——”岑寂抬起頭，看著亞連愕然的眼睛，“……我不得不承認，其實我是在嫉妒你，嫉妒你能夠安然地面對非惡魔的人類，而我卻對誰都得謹慎戒備。”
岑寂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漸漸地有些發紅起來，不知道是羞愧，激動，還是別的什麼，只是一徑地往下說著。“所以我現在不是在為誤解什麼的道歉，而是在為我曾經產生的這種讓人厭惡的心理而道歉。”
“……岑寂你這麼說，我也要忍不住臉紅了呢。”
剛剛一直保持著沉默的拉比輕聲笑起來，偏著腦袋看著岑寂，“在坦白這點上，我還真是遠遠不如你啊。真是讓人不得不汗顏啊——”
“拉比？”李娜麗愕然地看過去。
“本來就是吧？”拉比的身子愈發地靠著椅背，身體往下滑了一點，像是很疲憊似的笑著，“明明那麼特殊卻總是一副很難受的樣子……”說到最後已經變成了咕噥，拉比煩躁地撓亂自己一頭紅髮，“唉啊……總之，對不起的撒！”
“你不要打斷我擅自滔滔不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