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是實際上又怎樣呢?”我問道,“怎樣才能保障您手下的人,有朝一日不至於把我逼得走投無路,並把我幹掉呢?”
泰勒微微地笑了笑:“我看得出,您是一個很審慎的小夥子。”他甚至竟有些同情地說,“是呀,這很對……”
我覺得,他正在一個問題上猶豫不決。
然後,他伸手在他上衣的口袋裡摸索了一陣,突然很果決地給了我一顆鈕釦——是一顆相當大的圓形銅鈕釦,上面壓印著一個三葉草的圖案。
“拿去吧。”他說,“您可能是一個很有價值的人物,因此我同意給您一些保障。從前,科洛特礦山工人穿的上衣都用這種鈕釦,現在已經不做這樣的鈕釦了。我們在貨棧裡把這種鈕釦的存貨全買了來,並把這種鈕釦發給我們的某些間諜。您不知道嗎?這就是所謂一種標誌,是證明您不可侵犯的一種符號。如果我們的人在某種情況下使您陷入窘境,您就可以把這個東西拿給他們看。他們就會不再動您,甚至還可能幫您的忙。您要珍惜這個護符。它會給您帶來幸福。目前我還不能給您其他的保障……”
他走到我跟前,並且拍了拍我的肩頭。
“去吧。”他興致勃勃地說.“也可能我們再也見不到了是,我們的關照和上帝的祝福從此將會降臨到您的身上。”
我們的談話這樣結束,當然是很不錯的了。
“啊,還有,”他在最後一刻又問道,“我們給您哪一個銀行的付款憑單呢?”
“我認為瑞典的好些。”我說。
“您真是一個聰明人。”泰勒誇獎我說,“我自己也把我的一部分錢款存在瑞典的一些銀行裡。”
他握了握我的手,於是他們很快就把我送出來了,其實他們並沒有給我什麼付款憑單。
我到了街上,把手伸到衣袋裡,取出了那顆銅鈕釦,瞧了瞧,這是很早以前鑄的銅鈕釦,如今哪一個國家也不再製造這種銅鈕釦了。我把這顆銅鈕釦託在掌上,想道:泰勒先生也太吝嗇了,他對他自己和別人的財富是那樣地大肆吹噓,那他滿應當用純金來製作他的鈕釦。
第十二章 明信畫片冊
我沒有想到揚柯夫斯卡亞在泰勒先生飛離里加時會去送他。但是,她卻在我同他會見之後見到過他。
在天色昏黑之後她出現了。她邁著輕快,起舞般的步子走進了客廳,在她那手提囊裡搜尋了一陣,隨即漫不經心地,用兩個手指送給我一個封著的封筒。
“有人叫我把它轉交給您。”
我扯開了封筒……
我原來不大相信泰勒先生是一個誠實的人,看來是錯了。他做事很認真,並且履行了他所擔負的義務:封筒裡裝著一家瑞典銀行的付款憑單,使我成了五萬美元的持有者。
“您滿意嗎?”楊柯夫斯卡亞挑釁地問道。
“您知道封筒裡裝的是什麼嗎?”我問道。
“您的未來有保障了。”她滿有把握地說,“我猜到了。我沒有打聽數目,不過我知道,我那些大洋彼岸的朋友是會出錢的。”
我輕淡地聳了聳肩:“哼,我想他們知道出錢是為了什麼的……”
“哎哊!”揚柯夫斯卡亞高聲喊道,“不過,這也不壞呀——知道自己的價值……”她目不轉睹地望著我的眼睛,“不過,阿弗古斯特,您要記住,泰勒手下的人都是很嚴格的,不管您在哪裡……他們都會找到您……”
我不曉得應不應該把泰勒給我的那件奇怪的禮物告訴給她,但是我還沒有完全瞭解這件禮物的意義……這顆銅鈕釦究竟會有什麼意義呢?……不知為什麼我總忘不掉它,並且有時到我的口袋裡去摸……
大概,除去揚柯夫斯卡亞之外,任何人也不能解釋這件禮物的意義。
“泰勒先生送給我一件奇怪的紀念品。”我說著就鬆開手掌,給她看了那個鈕釦。
她銳敏地舉目望著我:“他已經對您說了什麼吧?”
“他對我講,說這是證明我不可侵犯的標誌。他的手下人都不敢動我,儘管我可能妨得他們……”
揚柯夫斯卡亞沉思默想地瞧了瞧我。
“他並沒有對您撒謊。看來,您一定是在某一方面博得了他的好感。這東西確實類似一種護身符。甚至儘管您引起了某種懷疑,大洋彼岸諜報機關的間諜,一看到這個東西也不敢動您一下。如今要想把您收拾掉就需得到泰勒先生本人的批准。”
“也許問題並不在於好感,”我反駁說,“而是因為對泰勒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