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脫了衣服讓大家看看。”
任誰也沒想到劉大賴會提出這樣一個侮辱人的提議,一時間都盯住了花姐的臉,似乎每一個人對這位美麗的女子有一種強烈的窺伺感,不分男女。
花姐此時才發現,這些在大山深處生活的村民是如此的野蠻,如此的無禮,如此的讓人不齒。
第225章 花姐(七)
花姐輕蔑的看了一眼劉大賴,很不屑的繼續沉默。
許是被花姐的不屑輕蔑給惹怒了,劉大賴覺得特別沒有面子,居然徑直伸手扯向了花姐的衣服。
‘啪’
劉大賴的手即將碰到花姐碎花紅棉襖的衣領時,一名村婦斜刺裡衝了出來,把劉大賴撞了個跟頭。
村婦撞翻了劉大賴,伸開雙臂攔在花姐面前,厲聲喊著:“你們要幹什麼?劉大賴,你個混蛋,去年你媳婦拉痢疾,要不是花姐上山採了草藥來救她,恐怕你個混蛋現在又要打光棍了。
你現在敢對花姐動手動腳的,你良心都讓狗給吃了麼?”
村婦一句話把劉大賴罵的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村婦又指著另外一個年輕人罵道:“李中你說,你個王八犢子玩意上次跟胡四六子打架,眼睛都打冒了,是誰給你治好的眼睛。
還有胡四六子,你也別躲,上次你跟李中打架,腿讓李中敲折了,又是誰幫你接的骨。
你們這群畜生,混蛋,天殺遭雷劈的,這會居然能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你們就不怕老天把你們一個個都收了?
那個是誰?你別跑,蔡大寶,上次你龜兒子發羊癲瘋,要不是花姐救治及時,你現在早就在土裡埋著了。”
隨著那村婦一個又一個的點名道姓罵過去,人們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在場的諸多人,幾乎每家每戶都多多少少受過一些花姐的恩惠。
甚至沒有人能想到,花姐來到落花村的短短時間內,居然做了這麼多事情,看過這麼多病人,無形之中竟然給全村人帶來了這麼大的影響。
現在他們要面對的,不是如何把花姐架起來燒死,而是一種良心上的拷問,面對一個曾經對自己有恩的人,卻揚言要燒死對方,這種恩將仇報的事情連畜生都不會去做。
然而世事無常,人往往還不如畜生。
一名男人從人群中走出,劈手給了村婦一巴掌,把村婦一巴掌扇倒在地:“敗家娘們,誰讓你出來丟人現眼的,還不快點給我滾回家裡去?”
那村婦嘴角都給扇裂了,血水順著嘴邊流下,怨恨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悶哼一聲:“賈三,你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
咱們兒子高燒不退的那陣子,要不是花姐,你個龜兒子就絕種了,當時你龜兒子哭爹喊孃的磕頭作揖,要不是花姐,誰能救咱家大寶,你個王八蛋都忘了麼?
現在你出來橫鼻子瞪眼睛的,顯擺你能耐了麼?”
賈三一把擼住村婦的肩頭,把她扯起來左右開弓又是兩個大嘴巴子,然後丟在了一邊道:“你個婦道人家懂個屁,花姐得的是啥?是瘟疫,瘟疫知道麼?那是會死人的。就算她救過全村人的命,那她這一次也全都得賠進去。”
賈三罵完了他老婆,又對著花姐道:“花姐,不是我賈三不講人情,實在是這事我坐不了主,你放心,如果您真出了什麼事,我賈三日後肯定給您做一副上等的好棺材,風風光光的把您給下葬了。”
賈三這話裡話外的意思,顯然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今天這夥人就是來興師問罪的,甚至可以說是來尋找慰藉的。
而這個讓全村人能夠慰藉安心的藉口,居然是一名外來人的死亡。
賈三說完,抄起他的老婆,拖著走出了人群。
花姐用一種滿是悲哀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這些愚昧的村民,朱唇輕啟,只吐出了六個字:“士可殺,不可辱。”
諸人在看到花姐那淡然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後,更是畏懼。
人們在心裡說不出的一種畏懼,害怕,似乎覺得這樣做似乎很不地道,很沒有道德,很丟臉的一件事。
可是在讓人們更為恐懼的瘟疫面前,在自身的生命受到了威脅的情況下,他們還是選擇了燒死花姐來尋求心理上的安慰。
此時此刻,所有人似乎都認定了花姐是真的被傳染了,她不肯讓人看她的身子,就是在遮掩這事情的真相。
也不知道當時的人們是如何想的,在那種氛圍下,村裡這幾十口的青壯年,似乎思想上都鑽了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