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推測,紫雲道院新生老生放在一起,師弟戰力可列前五,如此年紀既有如此成就,且不屈於裙下,佩服,佩服!”
“前五?真是個了不起的排名。”
十三郎此時意興全無,竟揚手掩唇,打著哈欠說道:“我就不問誰排第一了,估計那個夜蓮才是你心中真正的對手,是不是?”
何問柳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灑然一笑說道:“師弟想問的又是什麼?”
“說了怕打擊你,不過既然趕上了這一火,我不得不提醒你一聲。”
“想統一嶺南就多用點正經心思,別把眼睛盯在女人身上,那樣不叫手段,只能叫……”
他轉過臉,如同驅趕一隻討厭的蚊蠅般揮手道:“不要臉!”
第216章有得
何問柳走了,上官馨雅留下來,周圍的人停止觀望,十三郎依舊在看書。
精厲漢子與老者低聲交談,聲音不明,目標不明,目光也不明。
清幽的書樓一向安靜,這裡沒有紛亂囂,遠離世間爭鬥,充滿寧靜祥和的氣息,宛如佛國淨土。
小小的、安全的,讓人靜心的一塊地方。
來這裡的人們,無論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多少困擾與煩憂,在這兒都很快進入書海通明境,或細心閱讀,或虛心請教,又或者耐心索查,條理多而有致,緊張而不匆忙,一派和諧向上且生機無限的忘我之象。
今天,這種寧靜被打破。
喧囂復燃,塵俗之氣漸起,那個安寧祥和的淨土彷彿一面被摔爛的鏡子,縱有神仙妙手將之復原,也難以彌合因曾經斷裂產生的割痕。
樓還是那個樓,人還是那些人,安靜的依舊那麼安靜,偶爾有人說話也都輕聲細語,似怕驚擾到開始怒放的春蘭。
氣氛卻如被泥瓦匠塗抹過的美人臉,面目全非。
蘭花輕輕搖曳,彷彿在憤怒,又似有些興奮。女老師睫毛微垂,望著那幾支無力開口的葉瓣,眼神譏誚清明,不動如風。
不動,卻如風。
“清靜的時間太久,便成了寂寞。”
輕輕轉過臉,她的目光落在身前的那個小袋子,耳中傳來似乎不會停歇的私語,有些落寞喜悅地想著。
“原來,這都是假的。”
書卷合攏,紙筆歸位,女教習身入飄渺心入海,一片空明。
……
道院大門前,書生覺得無聊,拿起酒壺朝唇間傾倒,動作突然停頓。
酒水瀝瀝而下,淋溼了臉,淋溼了衣,淋透書生的身體。大灰直勾勾地望著那些白白浪費的酒泉,垂涎三尺。
“彈指三十春秋,成了麼?”
書生喃喃自語,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狀況,頓時一番手忙腳亂,破口罵道:“蠢驢,不知道提醒一聲!”
……
清河上,院長正要扯線回鉤,陡然抬頭看向遠方,表情微愕隨後欣然,連連拂鬚。
“成了!”
“成什麼了,魚兒都跑啦!”小紅跳腳大叫。
……
禁樓中,丹房內,紫雲城周圍,各有幾人心有所感,或喜悅或憤怒,或怨毒或嘆息,不足為表。
書樓內,十三郎正要回答上官馨雅的話,表情忽然僵硬,目光微凝。
“蕭兄?”上官馨叫了他一聲,神情疑惑。
“呃……那個,你說什麼來著?”
上官馨雅落寞說道:“馨雅為前日、今日之事致歉,不過,看起來似乎沒有必要。”
致歉沒有必要,通常只有幾種情形才存在,一是對方性情大度並不在意,再就是對方不屑於在意。上官馨雅的態度極為誠懇,當她發覺十三郎的注意力根本沒在自己身上,不能不朝第二種可能靠攏,有些失望,還有些莫名的哀傷。
兩個女子兩種落寞,一為登頂喜悅過後、看盡群山小而孤;一為墜入谷底、視野單調無著之苦;十三郎靜靜體味著來自同一種情緒產生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嘆了口氣。
“別再想了,沒什麼大事。”
他知道那位女老師身上發生了一些事,卻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能從天地元氣的變化中敏銳的察覺到一股昂然興奮的味道,彷彿原本昏暗沉澀的房屋突然開啟一扇窗戶,光明帶著生機與吶喊撞進來,好一番欣欣與勃勃。
光明照亮書樓每個角落,卻穿不透眼前上官馨雅身前一寸之地,濃郁的清冷圈成一個環,將她牢牢鎖在中央,形若囚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