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因區區鬱結便歸墟?
他整天想,日日想,想個沒完,想無可想。
後來,十三娘不知道何時因何事離開,那名人妖孽種不被冉雲所喜,成為滄雲宗的另一個另類。
冉無望不關心這些,他已絕望,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閉死關,冉無望苦坐三百天,慟哭三百宿,苦思三百日。
他做出一個不算決定的決定,自己要忍。
這一忍,就是百年。
……
“如今你明白了?”
冉無望老淚縱橫,愴聲說道:“假如你天資有成,或者為父刻意栽培,你很有可能已經命喪黃泉,再不能知道當年的真相了。”
五雷轟頂!
冉習渾渾噩噩,面目痴呆,腦海一片混沌。
冉無望哀聲嘆息,心裡知道以他的經歷心性,有這樣的表現實屬正常,倒也無法怪罪什麼。
“和你說這些,不是指望你來複仇,為父苦忍百年,早已籌謀好一切,只是這身後之事還要交代一番,免得你懵然不知,平白丟了性命。”
他冷漠說道:“是為了你的孃親,我不能讓她僅餘的血脈夭折,更不能讓她無法瞑目九泉。”
他拿出一枚玉簡,和一個袋子一起交到冉習手裡,說道:“袋子裡的東西,足以供你凝結金丹,玉簡中記載的,是為父替你準備好的幾處藏身之所。我走之後,你拿著他們離開宗門,今後如何,就全看你的造化了。”
發覺冉習依然懵懂,冉無望厲聲說道:“切記切記,此事不可對任何人說起,也不要想復仇之事;無論為父能否成功,你都不要再回來,永遠不要!”
冉習打了個哆嗦,呆愣了一會兒,忽然嚎啕大哭。
他同樣不是傻子,就算真是傻子,此時也要被天雷驚醒。
冉無望老淚再次縱橫,靜靜地望著他,眼前浮現出一道溫柔倩影,正朝他微笑招手。
“杏兒,我來了;等了一百年,我很快就會做完餘下的事情,這就來陪你。”
……
良久,冉習哭喊著說道:“孩兒想知道父親的安排!”
冉無望沉默半響,說道:“知道了,對你並無好處。”
冉習說道:“孩兒還是想知道。”
這一次,冉無望沉默的時間更久,最終說道:“近來落靈城接連發生變故,你可知道?”
冉習認真地想了想,羞愧說道:“孩兒聽說過一些,據說是魔獸傷人。”
“魔獸?呵呵,什麼樣的魔獸能和他相比。”
冉無望快意大笑,說道:“只有為父知道,他終究會回來,只是連我也沒想到,他能來得這麼快,這麼大膽,而且這麼狠!”
“這樣也好,他越是厲害,越是狠毒,我報仇的希望才越大。只可惜,為父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冉習聽得雲裡霧裡,忍不住問道:“父親說的到底是誰,為何他會替我……替您復仇,您又無法看見?”
冉無望捻鬚微笑,說道:“他叫蕭十三郎,他不是為我復仇,但也等於為我復仇,至於為什麼我無法親眼看到,乃是因為……”
他的神情變得極為詭異,尖銳的聲音說。
“因為我要死在他手裡。”
……
修真世界裡,秩序和時間是兩種奇怪的概念,與凡俗完全不同。
個體力量太過強大,令少數人可以擁有億萬人都不可能擁有的財富與權勢;然而位置越高,目光自然而然看得越寬,那些高處雲端的大能明白,世界永遠需要一個牢固的基礎,因而想出種種辦法,對那些有能力擁有更多的人和勢力加以限制,使之不能觸動世界的基石。
比如道盟,它是靈域第一大勢力,然而在仙靈殿的責令壓制下,道盟在每個國度的分部所擁有的力量,均不得超過該國主要宗門。
戰盟情形與之類似,也有差不多的規則。
就拿倉雲來說,宗門以滄雲與古劍門為代表,他們遠不足以與雙盟對抗,但是如果拿他們中的任意一家與倉雲分部相比,均要強與對方。
換句話說,大家表面平起平坐,共同建設美好家園。
這種勉強的平衡帶來不少好處,起碼避免了各大宗門擔心被兩盟抹去,進而聯結到一處。但同時它也帶來一些惡果,各地宗門在雙盟壓制下擁有了迴旋的餘力,也就產生不少想法。
比如鬼道,他不敢動兩盟的人,卻可以用數年時間將當年的那件事情查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