嶼上青煙渺渺,鳥鳴聲聲,竹樓青瓦時現,少年嬉笑常聞,儼然一副世外桃源、與世無爭的摸樣。
周圍既然環水,便有渡船,操槳之人有少女有老翁,少女歡悅活波老翁滄桑睿智,來往行人或與之攀言打探,或望著那一片青綠靜靜凝思,無論作何選擇,總能找到自己的樂處。
總而言之,這裡挺好,真的挺好。
……
新年已過,陽春漸開,紫雲城漸漸熱鬧,從四面八方趕來諸多人等,紛紛渡水入城,尋找各自機緣。
人多了,擺渡的生意自然就好;生意好,船家的笑容也變得更加開朗。與之對應的,是非也隨之增加。
這不,那裡一名船家正與幾名渡河者發生爭執,顯得很不愉快。
……
這裡是一個渡口,岸上很多人,水裡很多船,此外渡口上有一個早該腐朽卻怎麼都不肯腐朽的大木牌,木牌上寫著幾排縱橫睥睨的紅字:渡河三規!
第一條:不得上天。
第二條:不得遁地。
第三條:不得入水。
後面還有一排小字:百兩一人,請乘船以渡。
三條規矩,除了第一條是人所共知且被長輩叮囑過的之外,其它兩條聞所未聞,分明就是不準修士施展道法。
說得直白一點,這就是強賣!
……
“憑什麼收我十七倍的錢!”一個粗憨憤怒的聲音叫道。
說話的是個胖子,說他胖,其實並不夠準確,準確的說法是此人的身材上粗下細,正常人的雙腿頂著一坨嚴重超標的軀體,看上去……好似一把大錘。
“因為你有兩個人那麼大。”
少女,準確說是個十三四歲的女孩,穿著一身紅衣,此時正叉腰而立,正與一個胖子爭鋒相對;其聲音清脆響亮,雖是弱質女流之身,氣勢卻不讓分毫。
“……就算這樣,難道不應該只收雙倍!”某胖子的聲音不僅憤怒,還多了委屈。
“帳不是這麼算的。”
“那該怎麼算,你算給我聽。”
“那你聽好了。”
少女輕蔑的目光望著他,掰著手指說道:“你佔兩個人的地方,這是兩倍;你有兩個人的份量,這是兩倍;你讓爺爺出兩倍的力氣,這是兩倍;你讓我的船磨損快了兩倍,這是兩倍。”
“二乘二乘二再乘二,再加本來那份,是不是十七倍?”
少女得意洋洋說道:“渡一人一百兩銀子,十七倍就是一千七百兩,給錢過河,兩清。”
胖子已經聽傻了,連旁邊的人也犯迷糊;先不說一百兩銀子的過河費貴不貴,就說這個演算法,實在是驚天地泣鬼神,足以令無數英雄折腰。
大家都在想雖說這為胖兄的體格被你描述得很生動,可坐船哪能這麼算。好在這是兩倍,如果遇到真胖子,這麼乘下去……不得付百八十倍的船資。
那得多少銀子!
還有人心裡直嘀咕,覺得紫雲城位於道院腳下,怎麼能生出這等刁民。無奈渡河三規寫在那裡,抬眼就能看到。外鄉人初來咋到,總不好上來就逞強擺闊,一來欺負船家本身沒什麼意思,萬一為了些許小事,被哪位道院高人路過看到,可不算好的開始。
兩人已僵持了不短時間,岸上的人也越聚越多;這些人多數是趕來紫雲城參加道門之試的修道之人;大家簇成一團都等著過河,心情難免焦急。雖說如今距離開試的時間還早,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是誰都明白的道理;就算不考慮這個,總在河邊轉悠也不是個事兒。
一些人開始指責胖子,還有一些人說少女的不是,更有幾人勸說講和,甚至要求那位穩坐船頭的抽菸老翁管教其孫女,各式表情各式言語,沒有片刻寧靜。
反之船家則一副不疾不徐的摸樣,各個船隻極為有序的排著隊,只要第一艘渡船不發,其它人便安靜地等著。望著岸上喧囂的人群,船老大們神態淡淡,目光甚至還有些譏諷,竟是一點都不為生意著急,更別說什麼爭搶吵鬧了。
這一點都不奇怪,試想一下,渡一人便能得一百兩銀子,那些船家哪裡會為生計犯愁。不客氣點說,這些人個個都是富翁,凡人裡的富翁。有活兒幹活,沒活兒歇著,何樂而不為。
“我……我沒那麼多錢。”
胖子認識到與少女抬槓恐怕佔不什麼便宜,明智地選擇退讓。“我給靈石,靈石比金銀好,這總可以吧?”
這是實話,修行之人不在乎金銀,就算帶著些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