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錯!”
十三郎自己都不敢相信,愣愣地望著那條徐徐下落猶自咆哮的水龍,半響回不過神。
水面上一陣疾風暴雨,隨後漸漸平息,重新回覆到平靜安樂摸樣;十三郎目睹了整個過程,表情漸漸嚴肅。
“這種力量,再沒有充分領悟掌握其運用之前,不宜輕易顯露!”
此時他才明白,老人叮囑的戒急用忍原本並不僅僅針對破禁過程,還有讓他防範他人覬覦的用意;心頭泛起暖意,十三郎喃喃自語道:“好吧,算我們打平,當你沒佔我便宜好了。”
這樣沒良心的話如果被老人聽到,只怕會破口大罵小子無德,非得當場吐血身亡不可。
……
五行舟了不起,單說其能夠隔絕水下陣法之力這一條就很了不起,至於其飛行速度如何,有沒有防護能力,以及為何以五行命名,還需上岸後慢慢研究。十三郎一番思索總結,確認自己此行有得,便將心思放下打理傷勢,很是花費了一番功夫。
忙完這些,他抬頭看向那面山壁,頻發感慨。
字還是那些字,蘊含的深厚意味依舊那麼濃,甚至更加清晰。
這與他的猜測相符,假如看一眼就要進入那種狀況,這裡恐怕要劃出禁區,絕不容隨意出入。老人既然放心離去,那種情形顯然不可能發生。其中多半涉及到開啟與關閉的問題,不是他所能理解。
十三郎不知道的是,經過這次事件,此處遺蹟世界已經徹底崩塌,修士僅能從字跡揣摩紫雲真人所留意境,再沒有現場感悟的機會。
看了一會兒,十三郎沒能明白更多,便轉過身,目光落在另一側。他留意到那面山壁上有更多字跡留下,希望從中尋些線索,以備日後。
還是那些字,但大多顯得斷斷續續。略加思索後十三郎明白,有些是修士可以臨摹而成,因為法力不濟,或者別的什麼原因,無法完整。
從左向右,越是靠近絕壁深處,留字便越發清晰有力,大致顯示出留字人的修為。不同的是,前面的人往往刻意模仿,連行筆起勢都參照原文;後面的人卻有所變化,開始追求自我。
目光從字跡上粗略掃過,十三郎很快找到自己想找的,也就是院長手跡。
即便面對的是真人所留,院長大人依舊是那副無拘無束的摸樣,灑脫率性,筆鋒剛健彷彿要跳到眼前的感覺。只不過,行文起轉時依然不能流暢,略顯生澀。
“有些苛求了……”
似懂非懂評判幾聲,他留意到院長之前還有幾人,心裡仰慕欽佩猶不忘自勉,默默想道:“等我活到這份年齡,肯定跑到您們前面。”
僅以筆頭而論,十三郎較之許多比他修為高深的修士有太多優點。他不考慮什麼道法神通領悟,僅考慮純粹的字,以及字跡中體現的意境。
轉過頭,他沒有再看餘下那些修為更加深厚、又或是輩分更高的前人所留,而是瞄向院長前第三排。
以十三郎的修為,只能由留字順序推斷留字人的修為與輩分,然而在眾多大能之中,他首先看到的不是最高深的那些,而是那兩列狂放不羈到極致的深痕。
原因很簡單,它太醒目!
第一眼,十三郎看到了狂;第二眼,他看出霸道;再仔細看去,他又看到了謙遜與豪邁。與其它人相比,唯獨少了敬畏。
或者說,有敬無畏!
臨摹道院祖師筆跡,無論哪個修士,心裡都難免敬畏之心;這種敬畏不光針對修為道法,還有對先賢的崇敬與對傳承的嚴肅。這是每個人必然存在的心情,就連院長本人,那般灑脫那般不受拘束的性格不能免俗。
唯獨此人,其修為或不及諸任院長,然而那字跡中透露出來的氣勢,卻不是留言者中任何一個所能比。
打個不怎麼恰當的比喻,就好像將老鷹的幼崽混在小雞中撫養,幼年看不出區別,然而一旦筋骨初成,勢必不甘蟄伏地面,最後必將躍出樊籠,一飛沖天。
這是天性,是不以修為高低、實力強弱劃分的本質,是永遠無法磨滅的烙印。
恍惚中,十三郎情不自禁在抬手起筆,試圖勾勒出那種刺破天地的昂然與桀驁。
此時的他不知道,來此模擬的修士成百上千,模擬的物件各有不同,卻從沒有如他這樣的選擇。只因在十三郎尚未出生,便已遇到那個更狂、更傲,還多出許多彪蠻之意。那種狂傲已經不是凡塵所能擁有,是要手握蒼穹,漠視天地的霸氣。
腦海一時紛亂,十三郎抬手虛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