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靈脩整體實力尚不如我等,然而從蕭十三郎嘴裡可以知道,他們的壓力一點不比我們輕,情形卻好上不少。由此可見,這是我們自己不爭氣,與有無尊者無關。”
木長老接過天諭的話,說道:“眼下不是與靈脩比較的時候,需要考慮的,一是如何保持士氣,再就是怎麼才能守過這十五天時間,再及時抽身。”
聽了這番話,眾人不好再說什麼,猶豫了一下,壯漢開口道:“之前的訊息裡,牙木聖子等尚未見到靈脩蹤跡,他們之間又沒有聯絡,如何斷定十五天之內能夠趕到?假如援軍不能抵達這裡,我等拼死堅守……是否有意義?”
這句話問出眾人心聲,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天諭身上,靜等其作答。
天諭艱難笑了笑,目光直視著壯漢的眼睛說道:“道友還是沒聽明白老夫的話。”
“……”
壯漢有些茫然,心裡想我說錯什麼了?
天諭嘆了口氣,說道:“不妨這樣想,假如靈脩不來,諸位打算如何?”
四顧茫然,一群大佬神情呆滯,心想這算怎麼個說法,竹籃子打水好歹溼層表皮,這樣算什麼?
木長老若有所思,沉吟後說道:“道兄的意思,我等如此寄望於他人,本就有損魔族尊嚴;所謂盡人事聽天命,不能一味依靠靈脩。”
天諭說道:“不談尊嚴,諸位都是踏上天道之人,難道不明白道心無羈這句話?無羈不僅僅指身為牽掛,還對應於道途險惡不為外因所困,我等如今的局面,就好比困在井下的青蛙,若不能自己在牆壁上掏出踏腳處,難道指望天上掉下一根繩子?”
自嘲地笑了笑,他不待眾人開口,自己接下去說道:“青蛙的爪子不利於開土挖牆,同時也抓不住繩子,假如等著別人來救,便需要有人下到井裡,用繩索套住脖子然後才能拽上去。然而諸位是否應該想一想,不管是被人抓住脖子,還是被繩索套上脖子,可有什麼本質區別?”
這種比喻不倫不類,意思卻比較簡單,幾名大佬黯然低頭,心想現在那隻青蛙可不是掉進水裡,而是一個火坑。
“與抓著繩子往上爬相比,老夫寧可一口一口,在牆壁上咬出坑來。現在那個井比以往淺了不少,若是還不能爬上去,只能證明一件事。”
天諭的聲音透出疲憊,但又顯得平靜,彷彿一塊沉甸甸的石頭,砸在眾人的心裡。
他說道:“井下就是我等棲身之處,同時也是喪身之地,死得其所。”
……
“不瞞各位,老夫前幾日尚不像今天這樣,之所以有所轉變,還是因為他。”
指著桌上那兩塊獸皮,天諭感慨說道:“不管蕭十三郎有個憑持,他一個修為不到元嬰的修士,卻挖出一條數百魔修認為不可能開掘出來的地道,這總是事實。”
“與之相比,老夫以往誠心侍天,但也一心祈求天道憐憫,委實落了下乘。”
眾人羞愧無言,天諭掃目四望,接下去說道:“平日裡,人們常說事在人為,可真正落到頭上的時候,往往找出千般理由萬種藉口,想盡辦法為自己開脫。現在回憶起來,假如我們從一開始被困就開始著手,難道集我百族之力,會不及一個蕭十三郎?”
“五百米不夠就一千米,一千米不行就一千五百米,再不行就兩千米,數百魔族健兒,修煉成百上千年的老怪,難道挖不出幾塊石頭?”
天諭的語調漸漸高昂,聲音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哀,緩緩說道:“此次魔修遭遇大難,若不死,便是一次涅槃的機會,必將重振遺風;若就此頹喪苦等救援而不得,總能逃出生天,也將成為千古笑談。四方聯盟的建議雖好,但也需要相應的膽略湧起才能得到,假如我等不敢與羅桑修士爭一爭,日後面對本土劍修,拿什麼要求他們履行約定?”
“就憑一句口頭承諾?”
“更何況,現在哪裡來的承諾,只是聽說而已。”
天諭不知何時抬起了頭,昏花暗淡的老眼迸射出幾絲精芒,一字字說道:“先祖遺訓,道理從來不是用嘴巴談出來,而是用拳頭打出來(注)。事到如今,魔族榮辱繫於我等之身,能否保得住,乃至能否活下來,都要看我們自己。”
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天諭從桌邊站其身,朝周圍抱拳一揖,誠懇說道:“老朽願捐殘軀,請諸位成全。”
“道兄,怎可如此!”
“長老,萬萬不要如此,我等承受不起!”
“天諭長老!”
“長老!”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