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蕭十三郎辛辛苦苦挖幾千裡地道,不可能是為了敲詐一點魔晶,然而也正因為如此,所有人才會都認可“把他好好伺候著”的觀點,真要是對方不懷好意,逼急了魔修難道不會挖到通道殺下去,拼個你死我活。
那樣做,被獵妖使發現是肯定的了,魔修結果沒個好,至於十三郎,誰都不知會如何。
不愧是老怪,周圍人馬上明白了壯漢的意思,抱著割肉最好割別人的肉,遲割不如早割的念頭加入到勸說隊伍裡。
“此事應該,鰲兄何等身份,豈能讓一個小輩吃虧。”
“沒錯,不妨贈幾件法寶,或者提升修為的丹藥之類。”
“嗯,此言有理,此言極為有理。”
七嘴八舌一番說道,鰲丘的臉色青了又黃黃了又青,嘴角一個勁兒地抽,恨不得咬出血來。
天諭長老眯縫著眼睛,好似快要入眠的摸樣說道:“如今大家都不好過,救命的東西還是留下;老夫知道鰲道友精於靈幡製作,不如……”
靈幡,其實也就是魂幡,因為閃靈族的名字裡有個靈,變個叫法。
這句話說出來,眾人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紛紛恍然。
“沒錯,既然他有一隻鬼王,理當用得著此類法器。閃靈族的靈幡可滋養鬼魂,若出自鰲兄之手,品質更非尋常人所能及,正好投其所需。”
“沒錯沒錯,想他一名結丹小修士,所修又非魂道,能有什麼專用法器。鰲兄出手,定能扭轉局勢。”
如果用唯恐天下不亂來形容這幾位,似乎有點不合適,事實上,他們的用心真不能算惡意,的確是為了穩定雙方關係,再說不用自己出血,起勁兒攪合。
天諭長老還是那副快睡著的摸樣,慢悠悠說道:“鰲道友,你看……”
“不用說了!”
“啪!”的一聲輕響,桌子上出現一枚黑黝黝的玉質摸樣的圓環,散發著氤氳之光。
“天母鬼環!”
幾聲驚呼同時發出,眾人一下子全都傻了眼,半響說不出話來。
“印記已消,諸位可仔細檢查。”
騰的一聲,鰲丘鐵青著臉站起身,竟是連內閣會議都不願再參加,直接掉頭而去了。
“我會的。”
天諭老人昏花的眼睛裡射出一絲精芒,平靜而肯定地回答道。
……
求人辦事兒得請客送禮,古往今來,這句話一直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
時間過得既慢又快,對焦灼等待的魔修來講,每分每秒都那麼難熬,如果不是擔心被獵妖使發現端倪,魔修恨不得將飛蟻直接送到洞口;反正魂奴也死了,還要裝作不知道路,未免太虛偽。
“世事無常,依老夫的看法,無常這個詞不合適,應該說奇妙才對。”
等待有些無聊,天諭長老的聲音頗為感慨,說道:“明知道生路救下下方,我等卻不敢稍有動作,真真是……”
周圍人多數很疑惑,心想這豈非正是無常的寫照,哪有什麼奇妙可言。
“道兄的意思……”
“四大星域高居天外,視妖靈大陸為罪孽,視我等為遺棄之民,換言之,其實就和豬狗的身份差不多。”
天諭抬頭望著遠處,目光好似能穿透虛無,看到那一張張冷漠嘲諷的臉。周圍的人紛紛色變,雖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說到這個,但也均有憤怒顯現。
“新紀之戰過去的時間太久,誰也說不清當初究竟是怎麼回事,回頭想一想,老夫忍不住要自問,如果拿靈魔之間的仇恨與四大星域來對比,孰輕孰重?”
天諭嘴裡問著,不等眾人回答便自己接下去說道:“以我個人而論,更願意與那些星外之人作戰,而不是與靈脩拼個死活。”
沒有人搭話,或者說,沒有人敢搭話。
靈魔之間仇視萬年,任何與對方交好的行為均被視為叛族,誰敢揭這個瘡疤!
膽子最大的壯漢默默無聲,垂著頭只管在心裡思量,如坐禪老僧。他都如此,其它人更是膽戰心驚,暗想老傢伙莫非是想害人,這事兒要是被人捅到上面,麻煩可不止一點半點。
木長老輕咳兩聲說道:“道兄……還是不要說了吧。”
“呵呵,老夫命不長久,忍不住胡言亂語一番,卻忘記了諸位道友。”
天諭尷尬或是嘲諷地笑了笑,深深嘆息著,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看那個蕭十三郎,活得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