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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同時,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一聲彷如萬古之前發出的嘆息,隨之湧現出一股滄桑到腐朽的味道,彷彿身體在瞬間經歷了無盡歲月,將要化為灰燼與虛無。
“真的是他!”
……
“誰?他是誰……你是碧落?”
連續問出幾個問題,十三郎此時才發現,眼前呈現出一片真空,那些乳白色的光芒同樣被金烏所逼退,彷彿大海憤怒起來,捲起陣陣狂濤。
周圍石壁都被震動,幾個符文之陣光芒大放,同時四具雕像也都像活過來一樣,散發出十三郎無法想象的威壓,試圖將光芒壓制會那個不完整的球內。
它們做不到。
無論陣法如何努力,那些光芒都始終保持著與周圍石壁的連結,不停的吸收著黑氣與赤芒,如進食。
“我就是碧落,也就是你手裡這根爪子的主人!”
聲音中帶著掩不住憤怒,以至於十三郎連她是雌是雄都難以分辨,不過想想無論什麼鳥,雌雄的叫聲似乎都沒有太大差異,也就處之淡然了。
腦海中洪濤漫卷,十三郎就像是一葉扁舟行駛在颶風吹襲的大海上,山尖谷底反覆輪迴,沒有片刻停歇。恍惚中生出一種感覺,只要對方動動念頭,他就會被洪濤拍得粉碎,連最最微笑的塵埃都不能留下。
“碧落你好,我也好,咱們大家都好,對吧?”
此時此刻,十三郎已不在乎那個怪模怪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他最想確認的是,這隻鳥會不會因為憤怒而殺了他,還有就是,那縷命魂到底對它的約束有多大,到底有沒有作用。
想問又不能直接問,想試又不能隨便試,無奈之下,他用這種聽起來怪異的招呼,略當試探。
乾脆點說,其實就是示弱。
“呵呵,你的膽子著實不小,竟想讓我為奴!”
碧落的聲音依舊中性,語氣還算平和,語調也不算高,但能肯定的是,此刻的她很憤怒,無可遏制的憤怒。
十三郎想了想,沒有抵賴裝糊塗不認,誠懇回答道:“首先我要說,不管是誰換成我的位置,都會生出您說的那種想法。”
面對一隻甦醒的真靈,哪怕它僅僅是一縷殘魂,哪怕它一點力氣都沒有,也沒有人不敬畏。十三郎的表現一半是依仗一半是憨傻,換成別人在他的位置,不定被嚇成什麼樣。
“放肆!”
碧落在他腦海中咆哮,怒吼道:“以超越真靈的存在為奴,虧你說得出口!你難道不明白,天道恢恢,尊卑有量,就算能夠成功,難道你能承受得起?別的不消說,本座只要喚一聲主人,你就會因此而遭受天譴;到了那個時候,別說求解證道,連輪迴都再無機會!”
承受不起?
這種事情倒不算新鮮,民間故事裡常有這樣的例子,某九五之尊私訪江山,結果被某個狗官抓住審問,當庭一跪就要了狗官的命,連砍頭程式都省了用。再有某某母子相逢,老媽朝兒子面前一跪,生生折了那個孽子多少年陽壽,等等諸如此類,十三郎著實聽過不少。
他沒有想到,在修真世界裡竟然也有這樣的說法,心裡著實有些不服,暗想要是這樣的話,我殺了那麼多高階修士,豈不是早該天打五雷劈,死得不能再死?
為了不進一步激怒碧落,他不敢將這種話問出來,說道;“前輩可否容我把話講完?”
碧落沒有理他,便是默許。
十三郎說道;“我所講的是,不管是誰換成我的位置,都會生出前輩所說的那種想法,但我不會!”
但我不會!
這句話應該是謊言,偏偏十三郎說得鄭重其事,理直氣壯,還帶點威武不屈的味道。碧落似感受到他的意志,微微哼了一聲,依舊沒有搭腔。
“前輩或許知道我的打算,在前輩法體未愈之前,我會盡一切力量幫助前輩復原,就像現在這樣。”
示其恩後十三郎說道:“然而前輩想必也知道,我身上的麻煩一堆一堆,隨時都可能丟掉小命;換句話講,我若死了,前輩縱然不懼宵小,可畢竟會耽誤一些時間……”
“本座萬古長存,與天地同壽!”碧落大吼一聲,嗓門比剛才更響亮,語氣中的怨怒卻減少了許多。
“是是是,前輩之風儀,我已經看到。”十三郎心想你就吹吧,與天地同壽,咱家那隻猴子都不敢說這個話,你算哪根毛。
“像前輩這樣的身份,肯定知道了卻因果方為道的道理,豈能置我於不顧?我為前輩兢兢業業,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