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馨雅一動不能動,黑衣人雖未扣死她的脖子,但卻封死了周圍的一切。她動不了手,開不了口,連眼神都沒辦法改變;她只能眼看著黑衣人的神情由驚恐中變得安定,身體與眼裡流露的表情截然相反,微微有些顫抖。
他要表現自己的恐懼,藉機試探對方底線;他不在乎上官馨雅發現自己的機密,甚至希望她看破。
他如願以償,上官馨雅神智仍在,很快明白了黑衣人的意思;但讓黑衣人失望的是,她眼中並未因此流露出驚恐悲哀,相反原本冷漠的表情變得鬆動,似在嘲笑他的無知。
“賤人,等下在讓你知道本尊的好!”
黑衣人默默在心裡發著誓,身體顫抖的幅度稍稍加大,緩緩沉沉對身後說道。
“既然要談,我想我們應該面對面。”
那人沉默不語,飈射的速度稍稍減慢,似在思索這條建議是否含有多餘的意味。感受到這種變化的黑衣人頓時緊張起來,千般思索瞬間完成,遂放出另一條籌碼。
“道友可能不知道,本……我也是靈魔異體。”
說這個做什麼?對方明顯有些疑惑,稍後做出回應。
“你不知道我是誰?”
怎麼會這麼說?黑衣人也覺得疑惑,心裡想難道我應該知道他是誰?
那麼,他是誰?
念頭一閃而過,黑衣人不再理會這件無聊事情,開口道:“我知道道友是和我一樣的人,你我應該好好談談。”
是這樣嗎?應該是的。靈魔異體不光在魔域受到通緝,在靈域的日子同樣不好過;區別在於黑衣人修煉已有千年,修為大成,只是近百年才不敢輕易露面。不管怎麼講,同為異體之人,彼此間應有不少共同、共通之處,很應該好好談一談。
身後之人大約是想通了,很快說道:“轉身,不要亂動。”
黑衣人長吁一口氣。
“道友放心,我承認此前是因你而來,原本受命將你……現在不一樣,我得到……我的情況變了,道友也證明擁有與我合作的資格,所以……”
說著話,黑衣人仔細地、極細緻地控制著手上的力量,小心不讓上官馨雅多受半點傷害,轉過身,同時也將上官馨雅轉個身。
如此一來情況變了,黑衣人正面望著那名持弓搭箭的白衣青年,中間隔著上官馨雅的身體。
看到那名青年冷硬、實則相當普通的面容,黑人知道自己又做對了,不禁有些自得。他封死了上官馨雅周圍的感應,沒讓對方看到她的臉,避免了對方因其臉上的神情而動怒。
更重要的是,那人此時距離自己足夠近,已在千米內。
一切都很完美。
“道友這麼年輕,實力竟這般強大,著實讓人佩服。”
這句話黑衣人說得很誠懇,甚至還故意流露一些嫉妒;他毫不懷疑對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誠意,同時也毫不懷疑另外一件事:只要沒有那張弓,自己便可戰而勝之。
“這些是我的,那張弓也是我的!”
內心又有聲音吶喊,黑衣人綻開容顏,朝對面笑了笑。
他笑得很難看,真的難看,難看到讓對方看了後為之皺眉,目光流露出厭憎。
黑衣人有些尷尬,同時生出憤怒,怒不可遏。他知道自己相貌生得醜,首當其衝是那隻怎麼都改變不了的超大鼻子,如一顆石榴頂在面孔中央,紅通通,滿是灰黑色的斑創。
凡間管這叫酒糟鼻,黑衣人不喝酒,但他的功法有問題,不能不忍受著人們歧視的目光。此時此刻他臉上的傷口仍未癒合,雙頰各有一個窟窿,說話便會裂開並有血水流出,與那隻鼻、那張嘴組合起來,鮮血淋漓就好像三隻惡犬爭搶腐肉,顯得兇獰,也很可笑。
“小畜生!”
黑衣人心裡罵著,三口齊開認真說道:“很明顯,我手中有道友想要的東西;很明顯,道友擁有足夠威脅到我性命的東西;既然如此,再談到進一步合作之前,你我是否應該商量一下,如何先將這個問題解決?”
很有道理的一條建議,很快得到對方回應。
“很好。你把她交給我,我收弓,如何?”
不知是不是看了黑衣人的臉,白衣青年擔心自己的鼻子也如他那樣,說話之前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要這樣做,他就必須讓自己的手離開弓弦,離開那個讓黑衣人膽寒的死亡線條。
黑衣人目光閃了閃,沒有輕舉妄動。
青年的鼻子當然沒有事,摸過鼻子的他放了心,同時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