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驚小怪,成何體統!”
老人一面呵斥,順手從一名弟子手上搶過木槳,隨手撥弄幾下,小舟便如訓熟了的狗,頃刻間又變得平穩如初,不疾不徐駛向對岸。
“好!”
這一下,連公子都不禁叫起好來,他的目力遠超常人,自然明白適才那股浪有多大力量,本已做好出手打算,沒成想老人竟能憑自己的力量將船身轉正;那兩下動作看似尋常,實則力量時機精確到極致,非數十年苦工斷不能成。
“小孩子沒見識,叫公子爺笑話了。”
老人又再喝罵幾聲,這才將船槳交還給面紅耳赤的弟子,回過身嬉笑說道:“這行幹了一輩子,不是老朽自誇,單論操漿行舟,便是仙家來了,也不能不讚一聲好。”
這話略有點過,然而配合著那副謙卑略顯猥瑣的笑容,卻又顯得恰到好處;年輕公子大笑,說道:“的確當得起仙家一讚,賞!”
那名書童面色不忿,但不敢違抗公子的吩咐,悶悶不樂遞過幾塊碎銀,心裡多半想著公子爺被人騙了,這老頭尖嘴猴腮一臉奸詐相,擺明了哄人開心騙錢。
無形中便以仙家自居,年輕公子說道:“剛才你曾言道,本公子是什麼?”
老人再次道謝,接過銀兩仔細收好後抬起頭,神神秘秘說道:“老朽不會看錯,公子爺是仙家,且是外來仙家。”
濤聲陣陣,老人的聲音不大,恰好可以讓船上的人都聽到;餘者大驚,兩名商賈打扮的中年人神情尤其激動,似有所盼。
年輕公子似笑非笑,說道:“因何得知?”
老人適當展示著心中得意,說道:“公子爺面具法相,寶光外露,遇險時巍然不動,若不是仙家,怎有這份矜持。”
年輕公子讚歎不已,想是為老人的細心感覺驚佩,又問道:“若是仙家,為何要乘舟渡河?”
“公子欺老朽無知麼?”
老人面色微顯不愉,略略顯示憤怒但又不讓人生厭,說道:“老朽久居此地,雖是凡人,但也曾沐仙霖;苜蓿城已屬裂沙族地界,城內仙家眾多,個個飛天遁地,神通廣大……”
話雖然好聽,多了總覺不耐,年輕公子淡淡揮手,說道:“講重點。”
“是是是,老朽一時多口,公子爺莫要怪罪。”
老人又嘮叨兩句,才說道:“裂沙族仙家修行奇異,天生親土而厭於水,新月河養育一方,仙家慈悲,雖不忍將其如何,但也立下禁令,如非裂沙仙人,都不準飛渡新月上空;需乘船過河,方能進得了苜蓿城。”
年輕公子大訝,問道:“厭水不准他人飛渡,這是何道理?”
老人臉上閃過一絲狡詐,說道:“呵呵,這個說來話就長了,公子爺若有暇;小老兒下次再為公子講述,如何?”
“嗯?原來如此,哈哈!”
年輕公子微楞後失笑,一番談話,小船不知不覺間已抵達對岸,船家臨別留個話頭,倒是為了生意著想,機敏狡詐到可以。
堂堂修士,自然不會為了這點小事糾結,只要進了城,什麼緣故不能知曉。年輕公子渡河只為顯示尊敬,更加不會計較老人這點伎倆,遂大笑說道:“好好好,下次如要過河,本公子還坐你的船。”
言罷,年輕公子站起身,不理會老者作揖打拱連連道謝,跟隨前方數人踏步上岸。前方,兩名商賈於不遠處恭候,似有什麼話想與他攀談,神情猶豫怯步難行,有些膽怯。
“多謝公子爺,老朽一定盡心……仙子有何吩咐?”
老者正忙不迭向著年輕公子爺的背影致意,忽見綠衣少女上岸後回頭看著自己,連忙開口請詢。說話間,他的目光不時瞥向那名過丈黑袍人,心裡想難道是傳聞中的巨魔一族,怎會這般高壯。
“老人家辛苦,我想問一下,剛才所講的故事裡,結局如何?”
少女聲音異常清脆,如一串鈴鐺叮咚作響,就像她的身形氣質一樣,說不出的親切可人。
似乎擔心老者聽不明白,她又道:“那名婦人……西母死了後,其子如何了?”
“咳咳,這個啊……”
老者神情尷尬,心想世上怎麼有這麼較真的人,一名六十老婦水下負子三百米都相信;再說了,就算她做得到,新月河如果才那麼點深的話,誰還樂意做船?
到底是混久了的老油條,乾咳兩聲,目光微轉間便想出辦法,老人神情微悵說道:“有道是天理迴圈,善惡皆有報;老婦所行感天動地,那名破階妖獸恰與此時醒轉,見到後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