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嶽攔腰卡斷,下方拖著更大的肚皮,連綿幾千萬裡。
有點像大腦袋,超大號的大腦袋。
……
“水土皆惡,生養刁民頑劣,罪地!罪民!罪奴!”
大腦袋的體型比以前小了不少,醜陋的面孔堆滿厭憎的神情,正登高瞭空四望。
說登高,其實不過是一處面積數百米的小山坡,也可看成孤島,堅持將頭臉伸出水面的孤島。大腦袋與叮噹如今就停在這片孤島上,似在等待著什麼。
周圍全是水,面積寬大但不夠深,浮魔肥大的身體起伏沉蕩,偶爾響起幾聲雷鳴般的悶響,驚飛無數蟲蚊。水窪之地必生蟲豸,原本是再正常不過的天擇之道;然而不知什麼原因,這裡的妖蟲毒物絲毫沒有靈物應由敬畏,彷彿感受不到浮魔身上散發的恐怖威壓,竟然成群結隊地從四面八方蜂擁過來,意圖爭奪一口新鮮血食。
奇怪的是,這些不見靈性的小東西選擇攻擊物件的時候顯得極其不明智,它們不攻擊叮噹,反倒將目標放在浮魔、甚至更兇殘的大腦袋身上,勢頭還格外猛,就好像生來就與之懷著深仇大恨,不死不休,死了也不休。
都是些普通妖物,不說浮魔和大腦袋,便是修為最弱的叮噹,敞開了懷任憑它們攻擊也無法傷到分毫。問題是被那個五彩斑斕形狀怪異的小東西不停襲擾,大腦袋原本就不見清爽的心情更加煩悶,皺眉……呃,它沒有眉,只能無奈放出一層靈光,將其隔絕在外面。
殺?殺不完的,大腦袋揮手即可殺滅千米,依舊殺不完。對生活在這裡的妖蟲毒物來說,它就像黑夜裡的明燈一樣醒目,惡域裡的鮮花芬芳,有著無法抗拒的吸引。
換地方也不行,一路行來月餘,它找不到任何一個比這裡更“清淨”的地方,只能默默忍受,默默等待。
它不得不等,四大化神不愧其名,至今不能煉化;前些日子為了趕路擺脫追兵,浮魔已有承受不住的跡象,冥河都險些崩潰。更讓大腦袋憤怒的是,明明這裡是一片水澤之地,它卻完全沒有在泗水時候的暢快自如,反倒有種身陷囹圄,被困難以脫出的感受。
時值午夜,周圍黑壓壓一片,間或有彩光跳躍幾下,不能給大腦袋帶來愉悅,反增添幾分焦灼。它明白,身後追兵並未完全被甩掉,很快會一路搜尋而來。
望著在水裡掙扎的浮魔,其情形並沒有什麼好轉,那四個不停浮蕩又平復的鼓包顯得如此醒目,如此讓人難以忍受,就好像卡在其喉間的一根刺,怎麼都難以消除。
“死吧,快點死吧!本將忍了一萬年,忍夠了,不想再忍!”
好訊息不是沒有,連同四名化神一起被圈進來的還有幾名大修士,此時他們已經抵擋不住冥河煉化,成為無意識的冤魂孤鬼,成為冥河的一部分。當然,浮魔因此變得強大,冥河因此變得更茁壯,對四名堅持不肯放棄的老怪壓力也更強。
一句話,浮魔需要時間,大腦袋需要等待,著急沒有用。
……
“看到什麼了?”
不遠處,叮噹興致瑩然地在低矮草叢間走來走去,不時蹲下身看看摸摸,似在忙些什麼;周圍毒蟲億萬,臨近便會分列左右,彷彿迎接自己的王,女王。
看看叮噹,再看看自己身邊兇猛撲擊死不罷休的蟲屍,大腦袋難以再像往常那樣平靜。蚊子再小也是肉,毒蟲再弱也是攻擊,像這樣無休止的攻擊一樣會消耗它本就不算充裕的法力,焉能不憤怒。偏偏身邊跟著一名弱到可忽略不計的女孩,絲毫不受影響不說,還一直給自己臉色看。最無奈的是,大腦袋還要費盡心力去保護她,哪怕自己受傷甚至隕落,都不能讓她有絲毫差錯。
叮噹沒有理會大腦袋的話,穿梭在草叢間望著那些如星星般點綴的花,時而皺眉思量,時而喜上眉梢,時而又閉目凝神彷如盤算天機,竟似忙得很。
這些都是表面功夫,做給大腦袋看的,自從大腦袋確認毀諾,叮噹很少再與它說話。
“不知死活的小東西!”大腦袋罵著,抬起瘦瘦長長的腿,跺腳。
一圈波紋蔓延開來,蟲屍像下雨一樣,滿地都是;叮噹身邊驟然一空,彷彿聽到千萬聲哭泣,微蹙輕眉。
大腦袋高興起來,心裡想這次法力消耗很值,總算看到點反應。
效果持續的時間不長,很快的,又有飛蟲妖物從周圍飛來,從地面爬過來,從水力鑽出來,一路吞食一路前進,執著地湧向大腦袋,繼續朝那個遠非自己所能啃動的頑石發起衝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