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盾!準備!”
親衛統領的呼喝聲響亮,于飛蝗般的箭矢呼嘯中顯得格外狂野,驚慌的人們彷彿被注入了什麼,紛紛在叫罵嘶嚎聲中清醒,各自忙起手裡的事。
雖驚,雖懼,但亦有序。
雪盜從下往上攻,除第一支強鋒先聲奪人外,其餘盜匪用的均是拋射;畢竟山坡擁有地利,自天空落下的鐵箭穿透力並不強,重在攻心。
正如統領所想的那樣,戰鬥最重要的便是第一波,第一波里最重要的便是第一擊,奪勢一方士氣大振,十分力可以發揮十二分;反之一旦氣勢鬆懈,軍心動搖的話,未戰便已露敗相。
山坡下,一排排騎坐雪狼的盜匪開始衝鋒,不,他們從未停下過腳步,自現身後便高速衝向山坡。
沒有準備,沒有猶豫,沒有言語聲討;三千米距離,恰逢血力最為充盈的那一刻,體內兇性被徹底激發出來的雪狼最為兇狠,戰力也最強。其背後的雪盜全身白袍,腰掛七尺彎刀,手中連珠飛射,以比箭矢慢不了多少的速度狂奔。
其勢如風,其壯如潮,奔跑的雪狼捲起雪花排成了牆,聲聲怪嘯衝面而來,好似一面冷刀壓在臉上,讓人透不過氣,也發不了聲。
“射!”
千米距離,弓矢威力最為強悍的距離,隨著統領的咆哮,百多支利箭自陣營內發出,如展開的扇子一樣截過去。
從上往下永遠佔著優勢,親衛們的箭不像雪盜那樣拋射,而是延著筆直的線路斜向而下,力道更勝一籌。
耳邊只聽到嗚的一聲,眼前隨即閃現出一道平移的箭面,彷彿掠空斬向牆壁的橫刀,惡狠狠懶腰切在雪盜的陣營,人仰狼翻。
到底曾經是正規軍人,不僅戰術素養極高,軍械品質也不差。所有箭鋒均為精鐵打造,強勁的射力足以破開尋常魔甲,遑論這些為求靈便僅著皮衣的雪盜。
統領的戰法效果也是極佳,因地勢不夠開闊,雪盜的攻擊截面只有這麼大,面對箭雨躲無可躲,正好被迎頭痛擊。第一波反擊發出後,幾乎所有前排雪盜均被射中,怪笑呼嗥聲戛然而止,跌落的身體被身後湧上來的雪狼踐踏在爪下,撕碎成肉泥。
雪地上綻放出第一縷血,隨即如股股小型噴泉朝周圍蔓延;短短三息後,山坡下出現一條鮮血染就的紅色綢帶,悽豔而美麗。
雪盜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前排倒下,後面的人催動雪狼的速度反倒再增一籌,狂濤般衝向坡頂。那些失去主人的雪狼同樣沒有停下腳步,猩紅的舌頭貪婪地添著唇,燈籠一樣的眼睛射出森冷的光,縱躍狂撲。
“狗日的!”
統領一愣,隨即大吼起來:“射人沒用,取坐騎,取那些坐騎!”
預料中的一幕沒有出現,統領的心也沉落到谷底。按理說雪狼野性難消,失去主人控制理應出現騷亂,甚至因血氣的刺激啃食屍體,進而阻滯雪盜前進的速度。然而這些雪狼不知怎麼了,個個彷彿看見世仇一樣,雖被身邊血食刺激得兩眼通紅,卻不肯停下哪怕一瞬,只管往上衝。
一隻兩隻也就罷了,所有雪狼都如此,情形就太不正常。假如雪盜有這樣的本事,他們何苦做什麼盜賊,完全有資格成為最最精銳的軍隊。
三百對三千,統領雖自信個體實力佔優,然而對方有雪狼輔助,獲勝本就渺茫難求。本方所能依仗的無非是地利與強弓,需要在肉搏前給予對方最大限度殺傷;如不能延遲對方的速度,被快速近身的話,這仗根本就沒得打。
嘴裡吼叫著,統領目光猙獰,反手拔出闊劍,已做好迎接肉搏的準備。
剛剛接敵就被逼到這種地步,留下預備隊豈不是變成錯手?假如不是為了讓他們留力,起碼可以多發數十支箭?統領心裡不覺便浮起這樣的念頭,暗生悔意。
令出如山,第二波箭矢疾風般掠下,迎向那些被兇性刺激到發狂的惡獸。
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面對箭矢,雪狼居然懂得閃避!它們好似提前受到喚醒一樣,巨大的腳爪用力一按,身體騰空而起;或者就地翻滾,雖難免與同伴相撞或跌落,但都避開了要害。換句話說,雪狼傷而不死。
“一陣風,他們是一陣風!”不知誰發出狂吼,人人臉上有了絕望。
一陣風,亂舞城外最強悍的一股雪盜,赫赫兇名,幾不下於七狼八虎。
受傷的野獸是最危險的,這句話永遠是真理。身體上插著一支支箭矢,雪狼的咆哮聲響徹大地,掙扎狂吼著再次向前,已逼近至五百碼。
一千到五百,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