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意識到和平上的鮮血何等鮮美,幾為之瘋狂。視線所及,一頭頭巨蝨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彷彿形成某種共鳴,直欲刺頭心神與魂魄。
蝨群翻滾縱橫,馳騁在百里甚至千里水面上,很快從將和平號包圍在正當中,隨後……
轟!
耳邊只聽到齊刷刷的一道轟響,天空陡然間黑暗,海面盡成墨色,水底暗流湧動,巨大的力量似要將整個和平號掀翻。千萬頭巨蝨的叫聲匯合在一起,整個世界都好似扭曲起來,大修以下難以承受,恐會直接暈倒。
它們還懂得戰術!巨蝨顯然意識到船上之人不好對付,採用的是最最兇猛、最最狂暴、也是最最難以防範的攻擊方式。它們不能飛,但其一跳便可達百米,落點往往是同類的身體,再次蹬踏又是百米,牛犢般的身體頭下腳上惡狠狠猛撲而下,如一頭頭大鷹俯衝扣食。
此時的和平號,五色光華繚繞,所有風陣均已開啟到最大,風馳電掣咆哮向前。與單個巨蝨相比,和平號就像一座小山那樣龐大;但如將它與整個蝨群放在一起,無疑就是一頭落入鯊群圍攻的鯨,生得一身好肉。
正前方,血舞王腳踏鯊王頭頂,冷漠目光望著前方與兩側還有頭頂極速撲過來的蝨群,神情略有凝重。巨蝨雖然可怕,還沒有資格令他動容,血舞真正擔憂的是之前所談,這些巨蝨有沒有可能是寄生在同一頭妖獸身上。假如是,它們為什麼會突然間都跑出來,須知十三郎並未放出血鼎氣息,就算放出,也斷無可能穿透無邊深幽,直達不知多深的海底。
假如是那隻不知多大多強的海獸醒轉……
呼嘯聲入耳,血舞冷冷望著蝨群,心裡想若在這樣的環境裡襲殺千里,自己能不能行?假如自己不行,十三郎怎麼行?
和平號必須守衛,這是不可能改變的大方針,十三郎如何應付留待以後再想,眼下最重要的是從蝨群的包圍中衝出去,順帶將它們殺光。
縱然千萬強敵,也只當得“順帶”二字;心裡這樣想著,血舞胸中豪情漸起,冰冷的雙眼亮起一抹血色。
“兩位,開始吧!”話聲落,吼聲起,看似嬌柔的身體突爆雷霆,發出第一重反擊。
“吼……”
吼起,蝨落,萬蝨呼嘯被一人之吼所掩蓋,壓制,直至絞碎於無形。天空頓時下起了雨,由無數失控巨蝨組成的雨。當面蝨群陡然停頓,每一隻的身體都好似被重錘迎頭敲擊,炸開層層血霧。
轟!搖擺不定的和平號猛的下沉,整個周圍數百米海面彷彿被一隻手從天上按壓,平落五尺。
一吼之力,威力強盛若斯!
遙想當年,十三郎初入亂舞城,血舞輕輕一吼令其重傷,連同屢番努力想打破而不得的煞氣之殼一起震裂,變相給了十三郎蛻變重生的機會。今日面對千萬蝨群,血舞全力一吼殺敵無算,不知震散多少魂魄本源。
似這樣的吼聲,便是血舞也不能發出太多,給了巨蝨迎頭痛擊後,狂鯊馱著主人衝入蝨群,咆哮肆虐八方。
“不知死活的畜生!”
原名血千愁,以血姓,以血名,他的眼裡哪容得嗜血之物。低吼一聲染紅百米海面,血舞王長袖揮灑,舉手投足皆是神通,開口睜眼盡為道法,所向披靡。
身後,百花仙子的神通如她的人一樣美,檀口輕吐,身在半空翩翩起舞,身體上飛出無數朵花,無數朵顏色美、形狀嬌、但都生著刺的花。
“百花圖,展!”
花圖,畫圖。大海為布,鮮花開道;身軀為筆,神魂做引。百花仙子於天空做畫,細心認真地畫一副畫,或是一朵花。
一頭巨蝨嘶鳴向前,不知怎地身體上突然出現無數針眼,彪射的鮮血如被指引一樣,描繪出花蕊中的那一段紅。一頭巨蝨當頭刺落,不知為何突然凝固在半空,身體上的甲殼被無形之手片片拆卸下來,疊出花苞周圍的一片黑。又一頭巨蝨從水下鑽出,身體突然間裂分兩半,那根閃爍著幽光的口器被摘下,匯合其它捆成花莖。
百花仙子的動作溫柔,曼妙身軀舞動不停,神色寧靜中帶著生怕走針弄錯的凝重,櫻唇再啟。
“百花圖,山河錦繡,開!”
一頭頭巨蝨變成屍體,屍體紛飛裂開千萬份,與一朵朵花卉巧妙捏合,漸成一幅宏圖。圖上山巒重疊,河川靈秀,蒼松有型,儼然就是個真實的世界。隨著被滅殺巨蝨越來越多,圖畫的摸樣也越發清晰,除更增靈色外,整體看去又像一朵覆蓋達百米的巨花。
一沙一石,皆為一方世界,此花就是百花仙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