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咫尺的獵物,撕裂的身體嘶鳴中向前。一隻巨蝨的身體掛在旗杆上,八足齊動將身體往下方推進,而不是往上退出禁錮。整個旗杆都被它的血染紅,沿路留下各種奇形怪狀的血肉,與更小的同樣是活物的寄生妖蟲。
它們也是敵人,同樣對鮮血充滿貪婪,見獵比爭。還有一隻巨蝨只剩下頭顱,仍用嘴巴啃咬著凸凹不平的甲板挪動,只為了距離對手更近,臨死也要品嚐一口鮮血。
“瘋了,都他媽瘋了!”
這般不要命的攻擊,可想而知孤身作戰的大灰承受了多大壓力,與現在相比,此前與鯊群的那一戰簡直是兒戲,既笨又蠢而且自相殘殺,任憑神驢蹂躪。巨蝨不同,它們的體型足夠纖細,身形足夠靈活,攻擊更加陰毒猛烈,一旦發現弱點便會抓住不放,防無可防。
“嗷!”
廝殺中,夔神再遭一記重創,額頭出突起越發耀眼,陣陣毫光不停閃耀與飛竄,彷彿下一刻就要破體而出,爆發最最璀璨的光華。
“狗雜種,你們找死……”
“呱!”
長舌飛卷,一隻側著身子以詭異姿態偷至大灰身下的巨蝨被巨力拉扯,活生生勒成兩截。天心蛤蟆帶著一溜血線飛躍到空中,竟已無法在水中立足。
天心也受了傷,傷得比大灰更重,其餘不說,其背後的疙瘩都少了許多,可見水下戰事之慘。若論攻擊,胖胖遠近皆宜劇毒護身,凌厲程度高出不止一截;但它畢竟是蛤蟆,一身“細皮嫩肉”怎可與夔神重鎧相提並論,受傷再正常不過。
“好樣的胖子,咦!你怎麼上來了?”
“呱呱,刮骨呱!”胖胖的聲音都變了調,四爪長舌忙個不停,與這頭蠢物夥伴並肩作戰。
“糟糕,這下可真麻煩了。”大灰憂心忡忡,但也沒辦法,總不能逼著胖胖下水,與那些更加靈活陰毒的巨蝨血拼。
天心蛤蟆水陸兩棲,下水絲毫不影響行動,但與巨蝨這種常年在亂生海生存的本土妖獸相比,蛤蟆各方面都吃虧,不得不被迫將體型變小,放棄原有陣地。事實上,加入天心一個人作戰的話,大可將身體縮回手掌般大,巨蝨再多十倍也奈何不了它。此時不行,因為身體大才具有衝撞力,防禦的面積也會增大,尤其那四支利爪,假如換成小蛤蟆的爪子……休說殺人,剪指甲都不夠。
兩大妖獸匯合,船上戰力大增,遠攻近擋,足以抵得過蝨群猛攻。然而這也意味著另外一件事,巨蝨可以肆無忌憚的攻擊和平號船底,很快就能將它變成空殼。
再強大的堡壘也防不了全面,再堅固的戰艦也護不住船底,一旦底部有失,和平號報銷事小,同時意味著它們將真正面對來自四面八方包括上下的壓力,危機無限。
“這樣不行啊胖子,少爺把家留給我看,弄壞了怎麼對得起他?”壓力減輕,意味著大灰來得及考慮更多,嘴巴也隨之更賤。
“呱呱呱呱!”胖胖挪著屁股將身下那頭掙扎的巨蝨活活壓扁,叫喚著提醒它,自己也在奮力殺敵。
“你說,船底能撐多久?有沒有可能扛到少爺回來?”
“呱……”
話音未落,船底傳來噗的一聲響;好歹混了這麼久,兩頭妖獸馬上判斷出這是船殼被啄傳的聲音。
“呱呱呱呱呱!”胖胖大急,叫喚著朝大灰示意,那三個人到底死哪兒去了。
“不能怪他們。”大灰罕見地客氣起來,甩頭將一隻巨蝨撞飛,無奈說道:“沒有他們,上船的雜種還得多出百倍。”
這事實話,看起來兩大妖獸戰事慘烈,實際上,他們擊殺的巨蝨比任何一名修士都少得多。話說這很正常,一個拳打腳踢,一個是機關槍加噴火器橫掃,能比麼。
“呱……”胖胖沒了脾氣,連動作都變得遲鈍。
“少爺不在,真不習慣啊!”大灰揚起頭看著遠處,眼裡通通都是巨蝨的身影,這一戰遠未到結束的時候。
以往,神驢經歷了不知多少場廝殺,比這更慘烈的不是沒有。然而那是與少爺並肩作戰,說不上什麼原因,不管面對誰,不管對方有多強大,都格外覺得安心。就像藍山說的,身邊有貴人,無論什麼情形都覺得必勝,豈能同日而語。
“呱呱……”胖胖用力眨眼使勁點頭,告訴蠢驢它也懷念主人,雖然他常常罵自己貪吃。
“胖子,和你說個事。”
兇潮無盡,船底撲撲之聲不絕於耳,大灰越聽越是煩躁,臉色卻漸漸平靜。
“你能變小,巨蝨奈何不了你。我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