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主沉寂下來,片刻後說道:“還要打架。”
十三郎沒能留意到小宮主的神情變化,輕嘆一聲說道:“是啊,還得打。”
小宮主沒有再說什麼,仔細地看著十三郎的臉,仔細地擦著那張臉,動作越發輕柔。
“等打完所有的架,記著來找我。”
“呃……”疲憊如浪潮般反撲,十三郎目光有些渙散,懶懶只想沉睡三年;嘴裡茫然應著,眼皮卻漸漸合攏在一起。
“別忘了。”小宮主叮囑道。
“嗯……”
小宮主輕嘆一聲,收起溼巾,搬過十三郎的肩頭將他抱在懷裡,柔柔的聲音說道:“你累了,休息吧。”
十三郎未作回應,鼻息徐徐表情寧靜,陷入夢鄉中。小宮主抱著他,目光從其面孔上挪開,落在不遠處朝這裡張望的小鹿身上,輕輕一笑。
笑容純淨而嫵媚,恬靜而滿足,溫柔中透出幾分懶散的魅,小宮主拍著十三郎的肩,身軀輕輕晃動,喃喃低語。
“這樣很好,這樣就好,這樣……才好。”
……
“這樣就好。”
舟頭,老祖宗背身端坐不動,淡淡的聲音說道:“本宮也曾調查過,當年洩露你妻身份的極有可能便是那個妖婦。你既矢志復仇,本宮樂意成全。”
身後,血舞王五指虛抓,掌心一團扭曲身影,模糊難以看清形狀。聽了老祖宗的話,血舞隨手一抖將殘魂收起,抱拳施禮說道:“多謝前輩成全。”
只認前輩不認宮主,血舞終究沒有迴歸魔族的打算,也沒有如十三郎所勸說的那樣做些表面功夫,只肯以利益作為交換。
槍王有些不滿,冷哼一聲想要開口,但被老祖宗喝止。
“妖婦修煉三清之術,極有可能擁有分身。即便沒有,憑她的本事,奪舍一名大修輕而易舉。魔宮那幾只血鼎無需擔心,餘下還有三隻,足足二十九人可供其選擇,難以防得周全。本宮以為,最大可能還是這一隻,換言之,你們極有可能在血域面對其分身。”
緩緩道出仔細分析後得出的結論,老祖宗說道:“無論是分身還是奪舍,妖婦非爾等所能敵,切忌不可單獨與之面對。一旦確認身份,務必先與十三商量對策,尋個萬全之法。”
說到此處,老祖宗手指輕彈,一節黑黝黝毛髮林立如針的腳肢落入血舞手中,叮囑道:“此為妖婦本體,或可憑它的氣息指引妖婦,具體能不能行得通,本宮也無法確定。”
血舞王神情微動,再次抱拳表達感謝,語氣比剛才真誠得多。
“本宮也是為了自己,不用謝我。”
老祖宗不知為何輕嘆一聲,轉過身望著血舞王,徐徐說道:“這麼多年了,想必你也曾認真思量過當年之事。本宮要問你一句話,仔細想過後再回答。”
血舞神情微凜。
老祖宗望著他,一字字說道:“本宮知道你的孩子是誰,本宮可以承諾不揭破其身份,但你必須告訴本宮:你的妻子,她到底是誰?”
如一道炸雷在頭頂炸響,血舞王神情劇變,身形猛地一挺再一頓,似要出手,又像要奪路而走。
老祖宗淡淡的目光看著他,不輕蔑,不嘲諷,不威嚴不敵視,只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憐惜。
良久,血舞王穩定身形,苦澀問道:“您已經知道了?”
老祖宗平靜搖頭,說道:“只是猜測。”
“猜測……”
對掌座這樣的人來講,猜測與真相能有多少區別,血舞王自嘲搖搖頭,給出一個令人無法置信的答案。
“山君門下……上代第九子。”
第759章天地自有其運,九子可亂陰陽
“上代……”
早就存了猜測,老祖宗未因第九子的身份驚異,只覺得遺憾。
山君長存萬年,沒有人知道它是人還是獸,又或與其門下弟子一樣半人半獸;沒有人知道它是否還活著,隱匿、沉眠,或乾脆已死去。人們知道的是,山君門下傳承不絕,每個都意味著某種稱號,死後方有繼承。
不多不少,三十七子行走世間,永遠是這個數。
千愁公子如何與第九子結識並走到一起,最終是如何突破重圍元神相融,悽婉悱惻令人動容,但不包括老祖宗。
她留意到的只有兩個字:上代!
“這麼說,她死了?”
上代二字足以說明一切,老祖宗仍要追問,只能說她太重視。血舞王似也知曉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