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好生驚訝,心裡再次生出幾許不妙的感覺。他隱隱覺得夜蓮講的沒錯,且會帶來許多變化,後果很難預料。
體內再次傳出躁動,啞姑吞噬了大量凶煞之氣後難以安定,身體劇烈顫動,好似承受著極大痛苦。但從效果看,她隱隱有了趨向凝實的跡象,十三郎知道這是破階凝聚鬼王之體的先兆相似,因而雖覺得難以消受,仍不惜大量修為精神,為其緩解壓力。
從道理上講,此舉殊不明智,但出於心頭那抹愧疚,十三郎不願錯過此次機緣,依舊苦苦支撐。
“去看了就知道。”
面對他的疑問,夜蓮並不多做解釋,說道:“幻境一過,再沒有什麼讓妖獸迷失心智的地方;下面的路多毒瘴惡蟲,你可以將那頭蠢驢放出來,分擔一下。”
“終於肯告訴我了嗎?”
十三郎目光閃動,揮手將大灰胖胖從獸環放出來,說道:“你也不容易,要不要一起?”
“裝模作樣。”
夜蓮不屑於領受空頭人情,淡淡問道:“為何不和它簽訂魂約?”
“大先生不讓,說什麼山君門下專奪氣運,我是不信的。”
察覺到大灰有些異樣,十三郎拍拍他的頭說道:“怎麼了?”
大灰不安踱著步,忸怩回答道:“說不清,這裡的氣息……有點磣人。”
十三郎說道:“你又不是人。”
“……”
大灰憤怒打兩個響鼻兒,以沉默表示抗議。
十三郎看了看它,沒太往心裡去,大約是認為夔神向來神神叨叨,在這種地方不安算是正常反應。
夜蓮說道:“大先生說的不錯,我那……十三娘,也曾打過我的主意。”
“結果怎樣?”十三郎好奇問道。
夜蓮輕蔑說道:“當然是頭破血流。”
十三郎哈哈一笑,心裡聽著十三娘咒罵夜蓮無恥冷血,不禁覺得有趣。
“挺厲害的,她修為高一階,竟奈何不了你。”
“你的修為還趕不上我,為何與我平起平坐。”
“我是天才。”
啞姑的躁動漸漸平復,十三郎站起身跳到大灰背後,再次邀請道:“要不要一起?”
夜蓮這才意識到十三郎竟然不是說笑,冷冷望著他的臉說道:“要我把後背賣給你。”
十三郎大度說道:“坐我後面。”
面對夜蓮詫異的目光,他摸著胖胖光滑冰冷的肌膚說道:“你儘可試試出手。”
“嗤!”
一條紅影在空中劃過,如同最靈巧的手,輕輕摘去夜蓮耳際的那朵珠花。萬世之花神情微變,羞惱憤怒但卻沒有躲避,也沒有發動反擊。
“呱呱!”
狗仗人勢的天心蛤蟆得意大叫,咂吧兩下發覺並不好吃,獻寶一樣塞到十三郎手中,同時不忘朝夜蓮擠眉弄眼,大有狂蜂浪蝶之風采。
“我留著它。”
十三郎搖搖珠花收到懷裡,笑著說:“萬一你死了,也好有個念想。”
“你若死了,我用它陪葬。”
平靜的對話顯露出兩人的冷冽與堅決,夜蓮回應後跳上大灰的背,驢糞上長出一朵花。
身體陡然一涼,夔神打了個寒顫,心裡疑惑又怨憤地想。
“臭娘們,屁股這麼冷!”
……
道路艱險,毒蟲猛惡,山道上空無一人。
學子們不知去了哪裡,之前時而能看到殘破法寶,此時也難尋蹤跡。可以推斷,學子們要麼身消魂滅,要麼已使用法盤返回,結局無從斷定。
十三郎與夜蓮同乘而行,一路破關劈障,雖縷歷磨難,倒也沒有太大波折。
上山很難,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這次比以往那些先輩面臨的難度更大;然而再如何艱難,終擋不住這對最強組合,眼看第八座平臺遙遙在望,兩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提高警惕,還好生感慨。
說起來有趣,每當兩人脫離險境,彼此都是最讓對方警懼的物件,然而當他們踏上石階的時候,又瞬間變成親密無間的戰友,配合之默契合作之愉快,不做第二人想。
“我敢說,把修為降低到當年水平,大先生也上不來。”
毫不避諱夜蓮的身份,十三郎笑著說:“錯過四次機會了,有沒有後悔?”
夜蓮反問道:“你呢?不是也有過。”
十三郎說道:“破綻是你故意露出來,英明神武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