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出手便是全力。
紫為詭麗,粉顯嬌豔,紫粉合一,即為脂粉。
脂粉是女子的最愛,把美變得更美,將柔變成更柔;美到極致與柔到深處,皆不可入眼。
見之則死。
青光冷厲,紅蓮火灼,青紅相間,也稱青虹。
青虹是劍的名字,同時也是一種象徵,用以形容至堅至銳,堅銳到極致,皆不可扛。
扛則必死。
旗陣內,四朵蓮花構築出一個世界,其內彩色琉璃,繽紛光影馳騁交錯,如一副絕美的畫。
天空卻變得陰暗下來,老天彷彿看花了眼,融與陽光的視線有些混沌,進而不忍不能親睹。
畫卷中,一條人影在跳躍,掠出一抹黑沉沉的光。
卻將陰暗照明。
……
四蓮合力鎖封天地,十三郎只略作感受便放棄了瞬移的念頭,將身縱起。
他跳躍著前進,帶著輪椅一起騰身到空中。
空中有劍,他手中亦有劍,劍與劍相擊,沒有發出應有的轟響,只聞一聲清鳴。
清鳴中,青光小劍斜飛數十丈,彷彿被一隻大手拍出的石頭。小劍發出不甘憤怒的鳴嘯,反身再次疾衝,又一次被磕飛。
與普通修士御劍不同,十三郎對劍道談不上精通,便秉承著以力降法的念頭,揮劍平拍。
好像用的是一根棍子,或者一把刀。
姿態笨拙,樣子醜陋,但是管用。
小劍的速度太快,十三郎便像拍球一樣用劍面去拍;他的劍很大,揮舞在手中彷彿一塊門板,無論小劍的角度如何刁鑽,總逃不過橫掃一側身體的夯擊。
叮叮噹噹,僅僅是十三郎身形縱起到空中的片刻時光,大小兩把劍便發生不知多少次碰撞;撞擊的聲音過於密集,小劍的速度又太快,以至於人們眼中所看到的,是一條青光圍著十三郎的身體旋轉狂舞,織出一圈青影。
“嗤!”
接下青光小劍一次比一次凌厲的攻擊之後,十三郎終於能夠準確把握其軌跡,轉面為刃,重重揮出。
亮麗的光華在空中閃過,人們的眼睛被一片晶白所佔據,再無一絲雜色。
兩強終有直面時。
轟鳴也終起,哀鳴也隨之響起。
大劍發出一聲咆哮似的清嘯,如一隻雄雞憤怒高歌;青光小劍翻騰倒卷,一路潑灑靈輝與怨憤,並有一絲驚恐。
十三郎的劍,不是普通飛劍。
本為佛門至寶,受萬民萬年祭拜,融無上真力,乃大修士輕易不可染指之物。經鬼道之手,參有千年劍之精髓,再經九鍛之法,心血祭煉,豈是劉煥之刀可以比。
以鬼道的眼光,也對此劍讚賞有加;以大先生的閱歷,都要生出幾分羨慕;這樣的劍,雖不能與天絕這樣的神兵相比,差得也不算太遠。
如果不是十三郎祭煉的時間太短,如果不是他尚未真正修行劍道,對劍意的理解也談不上深邃,這一擊,便會將小劍斬成兩段。
便會要它的命!
飛劍有靈,這把被內定為子午劍陣主劍、但尚未命名的大劍在十三郎手中,就像一把沒有遇到明主的良將,空有平天之志,卻只能如屠夫一樣狂砍亂舞,平添不少憤懣。
一擊退敵,大劍好似捆住雙手的絕世武者,在被一個孩子屢屢挑釁後終於掙出手指,終於彈出憤怒的一指。
暢快!
……
小劍飆射之後飆退,十三郎的身形也來到最高點。
頂著洶洶火海,忍受著全身上下傳來的酥麻昏沉欲眠的感覺,無視那片飄忽而至即將臨體的紫葉,他的身體旋轉半周,甩臂再次揮刀。
是揮劍。
以他此時的境界,在普通對手面前還可以冒充瀟灑,暫頂一回劍修風采。然而此時的對手是夜蓮,十三郎便只能迴歸本色,重操莽夫舊業。
大劍發出憤怒鄙夷的咆哮,至上而下斜劈劃過,以無比殘暴橫蠻的姿態從一片粉顏中穿行。
粉蓮的嗚咽淹沒在劍嘯中,好似牙床上的一卷幔紗,一分為二。
目睹此景,女兒為之神傷,莽夫為是惋憐,書生為之撫額。
全場響起一聲不忍的嘆息。
嘆息聲中,餘下八片粉葉齊齊悲訴,夜蓮的眼中浮現出一抹痛色,轉瞬即為寒冽所替。
嘆息聲中,籠罩全場的粉意為之一振,好似無法承受狂暴的嬌娘,發出一聲輕吟。
嘆息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