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開口,基本等於事實,十三郎聽得直搖頭,苦笑著說道:“那樣的話,我得找她收費。”
蠻尊瞪著他說道:“不知死活。”
“不知方能無畏,是好事。”
十三郎阻止想要登臺的柳若衣,平靜說道:“等著,沒人上,我就上。”
柳若衣小心朝蠻尊看一眼,回過頭說道:“既然她已入道,蕭兄……可有把握?”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架還沒打,能有什麼把握;不過我覺得入不入道關係不大,就算入了道,拽出來就是。”
眾人皆為之茫然,心想我輩求道求了半輩子,想得都極為艱難,如果那麼容易就被拽出來,修道豈不成了笑話。蠻尊有心叮囑兩聲,忽想到此時十三郎鼓起戰志已殊為不易,如果因為自己的話喪了氣,就算他能領悟到什麼恐也得不償失;還不如像現在這樣,無知無覺因而無畏,沒準兒是好事。
想到這裡,他笑道:“沒錯,修為境界靠領悟,勝負靠的是拳頭;小傢伙說的沒錯,別怕她。”
十三郎立即說道:“不如您送我件法寶,就更不怕了。”
“……沒有!”蠻尊羞惱說道。
的確,三場戰鬥三件法寶,夜蓮沒有使用過任何一種哪怕最低階的神通;可是人人都知道,萬世之花豈會不懂神通?她既然如此大方將其顯露出來,必定有更多更凌厲更難以揣度的手段留在後面。蠻尊當然有能將夜蓮輕鬆摁死的寶物,但那豈能是隨便可以送人?就算他捨得,還得有本事用才行。
寶物並非越強越好,起碼打架的時候是如此;不談什麼境界法力修為,操縱本身就是難題。比如屠夫可以將屠刀玩出花,可如果把屠刀放在一個孩子手中便只會傷了自己,很簡單的類比。
“這時候還記著敲詐勒索,不愧是紫雲城培養出的貨。”
蠻尊憤憤地想著,心裡又覺得輕鬆不少,轉而安慰自己道:“起碼心態不錯,還有得打。”
……
這邊清閒那邊忙,寂靜的戰場因無人應戰顯得更加空寥,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谷溪正要宣告戰事終結,夜蓮輕輕開口。
“三十副將皆勇莽,不見主將試蓮臺。”
一語即出,群情沸然,片刻喧鬧後,有人憤而登場。
……
世間修士,痴於劍者比比皆是,專侍一刀卻極其罕有。
劉煥用刀,只用刀,只有一把刀。
三場比鬥,劉煥時刻緊盯著戰場,心中估量著與夜連的差距,最終確認自己並非全無勝機。
攝魂之術對人有人,對獸寵精魂也有用,但是對刀無用。劉煥的刀一旦發出,沒有人搶在前面發動反擊。同理,火蓮威力巨大,劉煥無法抵抗,但同時也認為,夜蓮第二戰釋放的紫蓮也不足以抵抗自己的刀。
至於對方是否還有更厲害的手段,戰鬥沒有發生,根本不值得去想。
“比的是快!她既然自持身份不願先出手,我就有四成把握。”
世紀大比,對手是萬世之花,且不傷及性命,別說四成把握,哪怕只有三成兩成,也已足夠。
因此劉煥登場,登場即出刀,沒有片刻延誤。
準確點形容的話,劉煥用的不像是一把刀,而是一條銀色的線。比劍更窄,且薄如紙長如絲,分明就是一根丈餘長的線。
銀線筆直地豎在劉煥頭頂,如同生長過程濃縮為一瞬的樹,轉眼便長達數十丈。
數十丈高的空中,山風已經甚為猛烈,呼嘯的風被銀線割裂,產生陣陣如泣如訴的鳴音。鳴音響起,銀線上端自空而落,正劈向夜蓮頭頂。
天空一片銀白,刀芒因來不及消散,在空中劃出一道標準的扇面;看起來,竟好似一把數十丈長的巨刃當空斬下,破開渺渺虛空。
扇面內的風被阻擋,發出如撞擊牆壁才能產生的轟鳴,銀白瞬間變為黑暗,透出一股寂滅的氣息。
那是空間被撕裂的跡象,劉煥這一刀,已不輸於秋獵時的陸默。
威力若斯。
……
刀芒乍起,夜蓮微微挑眉,眼神首次變得凝重。
但也僅限於凝重。
她抬手,輕彈,指尖出現一朵蓮花,青色的蓮。
不變的是動作,增加的是謹慎,還有一口青濛濛的精氣。
蓮花四片,兩兩合一,合一再合一,化做一把青光小劍。
與那片縱橫數十丈的刀芒相比,小劍不像可用於戰場廝殺的兵刃,反倒像一把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