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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餘波紋覆蓋住大灰,它那身雖不美觀卻格外光潔的皮毛瞬間像被滾油澆過一樣,血肉翻卷,散發出焦臭的氣息。
“額昂!”
收回的前蹄燃起火焰,大灰唇變溢位鮮血,眼神迸發出狂躁的火焰,更交織著桀驁暴戾、非殺戮不能宣洩的紅芒。
兩隻碩大的前蹄高揚,雨點般朝呆滯驚愕絕望的大漢頭頂砸落,那一刻的神驢人立在空中,好似一座被神靈託舉的山峰。
“噗噗,噗噗噗!”
如鐵錘砸想一堆爛肉,大漢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半聲,頭顱首先被敲成血雨,緊跟著便是他的肩,他的胸膛,他的腰腹,他的腿,直至他的雙腳。
“狗永遠不會有示弱的權利,無論他心中多麼恐懼,表面上也要做出兇相恐嚇對手。否則主人便不會再養它;你的表演假到不能再假,當別人和你一樣是傻子嗎?”
臨死前的那一瞬,大漢聽到了十三郎的回覆,心裡不禁奇怪地想難道以前我殺的那些人都是傻子?沒道理啊!
“操你媽,本神毀容了!”
大灰猶自沉浸在暴怒之中,對著大漢的屍體咆哮肆虐;直到十三郎吩咐他清理大漢的遺產,決不能遺漏那個發出嘶鳴的寶物時,大灰才清醒過來,趕緊張開大口,將地面上堆積的爛泥碎肉一股腦吞到肚子裡。
它的神態異常專注,動作仔細而充滿期待,彷彿一位勤懇的老農面對滿院秋實一樣,心裡不無得意地想。
“這樣最安全,誰都別想搶走。”
血腥的一幕落入眼中,人們望著那頭“爛驢”喜滋滋地吞食殘屍,全都不可遏制地打著冷顫,幾欲跌落。
“聽說……驢子是食草動物?”
“屁話,不吃肉的都得被人吃,你當驢子傻啊!”
“就是就是,你個蠢驢。”
……
少年對少年,惶恐兩不知。
摧靈針的主人是一位少年,眉清目秀且神態可親,遠看竟與十三郎有幾分相似。不同的是,他的臉色略顯灰暗,雙唇靠近腮邊各生著一撮黑毛,極大地影響了整體美觀,顯出幾分奸猾。
自登臺開始,少年就一直保持著微笑,隨著臉部肌肉顫動,那兩撮黑毛也隨之跳躍,不見獰惡,唯有陰毒。
然而此時此刻,少年無法再讓自己的笑容保持真誠,面板有些發皺,眼角不時抖動幾下,彰顯出內心的惶恐與絕望。
太快了!實在太快了!
連那幾句開場白也計算在內,時間過去最多不過四十息,假如把雙頭兄弟算做兩個人,十三郎十息殺一人,沒有片刻停頓與耽擱。
他朝自己來了,無視大漢的唇音,無視那頭惡撲而上的金獅,對周圍的火海煙雲置之不理,悽慘慘惡狠狠,不顧一切地朝自己猛撲。
雙頭兄弟元神離體的時候,少年心中湧出輕鬆,而後失望;摧靈針刺中十三郎的瞬間,他的唇角泛起笑意,隨後感到恐慌;待到大漢的絕殺失敗,十三郎帶著滿身傷痕與疲倦向他衝來的那一刻,少年心中幾無鬥志,然如深深的絕望之中。
“我們還有五個人,你已經受傷,我有老祖親賜法寶,我們講和,我們算打平!”
努力搬出所有拿得出手的憑仗,少年身形疾速後退,雙手各扯著一撮黑毛,厲聲嘶喊道:“不要過來!”
“狗雜種。”
回答他的是一聲極盡侮辱之能事的穢言,少年簡直不能相信,眼前這位臉色蒼白、神情卻依然冷峻無雙、面目幾如畫師所繪的青年竟能說出這樣不堪的言辭。他愕然地張著嘴巴,眼神直愣愣地盯著十三郎,彷彿在疑惑。
“為什麼?”
“昨天你勝了兩場,紫雲城多了兩個殘廢。”
冰冷的話迴盪在四周,迴盪在戰場上空,如滾雷席捲八方。
“殺了他!”
“十三少爺殺了他,殺死他!為師兄報仇!”
“毀掉他的靈根,讓他也變成廢物!”
“殺!殺!殺!”
殺聲陣陣,殺聲橫掃,殺氣如浪,煞氣如狂濤。
少年的臉色灰敗,迎著那兩道冷厲冰寒的目光,悲鳴般嘶吼。
“我和你拼了!”
他的雙手用力一扯,想要祭出自己賴以活命的底牌,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動作略顯凝滯,明明是往外拔,手指卻偏偏多出一個望裡按的動作。
“六慾……”少年的臉色瞬間蒼白。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