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帥奉命剿殺亂匪,諸位道友,請莫自誤!”
田剛的回答威風八面,官味十足,言辭聽著總有股怪怪的味道。身上穿著普通士卒服飾,身似狂龍橫衝直撞,更讓人看出一股發洩式的憤怒。那聲“本帥奉命”顯得尤為另類,落入此時的土蚌長老耳朵裡,顯得格外陰損。
他不是天狼戰士可以比,精鐵般的身體根本不懼反撲,一拳掃清一片地,一棍蕩平一座房,周圍百米範圍內,無人也無獸可以立足。
狂狼都不能,遑論那些低階魔蟲。
這樣的戰場,這種層次的戰鬥,田剛原本不應該出現,或可說“沒有資格”親自參加。但他不管,顧不上管,也不願去管;此時的他只想戰鬥,只想讓手中鐵棍沾染更多鮮血,彷彿戰後就會死,就再也沒有機會一樣。
“嗷!”
打發了性子的田剛對天狂嚎,積鬱數十年的悶氣一掃而光,肆意發洩胸中豪情、與暴虐到極致的殺戮慾望。
多少年了,自從擔任那個倒黴的東營大帥,田剛空負一身實力,不得不像孫子一樣隱忍數十年。往常面對七宗修士,不,僅僅是那些外宗門主,一指頭便可戳死的物件,田剛都不敢讓自己語氣稍顯強橫,乾脆避而不見。
對一名武者來講,對一名執掌十萬大軍,肩負半城守衛之責的主帥來講,這是什麼樣的辛酸,又是何等無法忍受的屈辱。田剛與陳山的共同之處在於他們都能忍,忍到機會來臨,忍到可以肆意狂放揮灑手中棍的那一天。
“殺!”
身體外一股颶風包裹,堂堂東營主帥衝鋒在前,與那些普通士卒一同砍殺、甚至爭搶著獵物,撲向一個又一個對手。
……
“閃靈族,爾等也有參與!”
紅面老者不在乎田剛,但他被那條黑影所震驚,尤其是當他留意到,黑影一閃便消失在十三郎的影子裡的時候,內心忽閃過一道奇怪的念頭。
除了閃靈族,誰又這樣的控鬼本領?八指先生才多點修為,怎能指揮得了這種層次的鬼王!來不及多想,連殺五人的蕭大人殺氣正盛,大放官威悍然開口。
“官家平叛,閒雜人等退避三十里;爾等既已身在其中,還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
毫無疑問,八指先生被田剛的那一棍所感染,無視土蚌族實力未損的事實,無視周圍十餘道神念內包含的敵意,直接把牛皮吹上了天,也觸及到土蚌修士的底線。
“大膽!”大膽者吼之。
“放肆!”憤怒者怒之。
“我等乃世外之人,我等無罪!”心虛者憤慨之。
數十名修士神情各異,目光多不是看向十三郎,而是下方那片即將走向尾聲的戰場。有腦子的人不止長老一個,人人想起那幾名隱藏高手,焉能不做防備。
“本官明察秋毫,府衙也不會胡亂冤枉好人。有罪無罪,待稽核後自然明白;爾等若不是心虛,何必如此驚慌不堪。”
八指先生大言不慚,振振說道:“本官要提醒各位,還有大長老,這是最後的機會。”
不容辯駁的口吻,淡漠到讓人心慌的語氣,數十道目光望著天空漂浮的那條身影,均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沉寂中,紅面老者飄然上前,迎著十三郎的深潭般目光,沉聲道:“大人真要這樣做?”
十三郎平靜地望著他,望著他走進施法距離,反問了一句。
“不服?”
……
服嗎?當然不!
紅面老者徐徐開口,說道:“今日之事,大人拿土蚌族立威?”
十三郎很老實地回答道:“沒錯。”
紅面老者說道:“老夫身為大長老,不能不有所擔待。”
十三郎搖搖頭,說道:“很遺憾,你擔待不起。”
紅面老者深吸一口氣,說道:“既如此,老夫有一條提議。”
十三郎不置可否,說道:“講。”
紅面老者說道:“大人親自接老夫一擊,無論勝負生死,土蚌全體修士,任憑大人處置。”
十三郎望著他,再看看那數十名虎視眈眈的修士,一時沒有開口。
周圍十數道神念均有波動,所有人都明白,他們等待的一幕終於來到,八指先生到底如何,即將展現在每個人面前。
等不到回應,紅面老者心中更有把握,微微一笑說道:“大人?”
十三郎淡淡揮手,說道:“既然你自己找死,本官成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