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漢微笑說道:“箭出則蔣兄必死,若不成功,等若白白自斷一臂,浪費諸多法力。蕭先生算路長遠,戰場上從不肯做吃虧交換。比如剛才,本座收回魂種,鼎罩本處在虛弱之中,蕭先生卻沒有選擇破關,而是先行滅殺削弱本座。”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生此前一番狂攻,很清楚鼎罩的回覆之力有多強。蕭先生法體雙休,煉體還在神通之上,那一陣拳腳,著實令本座心慌!呵呵,幸好世間沒有什麼神通比拳腳更快,一舉不破,意味著永遠不破,然而浪費的力氣一點都收不回來,睿智如他,豈能做出那樣的蠢事。”
“本座若命人出擊則箭必出,加上蔣兄自爆,破不了壁壘至少可以重創一人,甚至將他二人全部殺死。折算下來,蕭先生認為可以接受。這是他的性格,是蕭先生永遠都改不了習慣與秉性,他只能佔便宜,至少不能吃虧。”
臉上帶著嘲諷,巨漢憐憫說道:“可惜蔣兄暴露意圖,顛顛倒倒,豈不正是幫了本座的忙?”
一席話,一陣雷,蔣凡如被雷霆接連轟擊,頭暈眼花,幾欲當場跌倒。蠻族修士不擅長心術,蔣凡不知道他的話對不對,但從十三郎沉默的反應中察覺到,應該就是這樣。
也就是說,自己又犯了一次錯,連死都不會死。
“啊……不要聽他胡說,出箭啊!”堂堂大修完全失了方寸,慟哭中,利爪尖喙徒勞地在光膜上撕扯,顯得那般無力,那般淒涼。
十三郎紋絲不動。
八子號稱通天,洞悉人心本為其所長,見狀微笑說道:“現在本座相信,先生的確沒有其它幫手。”
十三郎淡淡說道:“可你還是不敢出來,躲在裡面任我打,任我罵,任我鄙視羞辱。”
巨漢誠懇說道:“無妨,只要先生喜歡,儘可繼續這樣做。本座與先生理念不同,求的是笑到最後,至於中間經歷些什麼……鮮花需綠葉相襯才顯嬌豔,若不碾碎荊棘,摘到的果實怎麼會甜。”
遙遙點著十三郎的頭,巨漢大笑說道:“本座算好了,先生就是擋路的荊棘,本座不忍將其碾碎,屆時只好揭了你這張嫩皮。”
論口舌,山君弟子同樣不差,辛辣嘲諷,字字流露強大與兇獰。
十三郎神情不變,認真說道:“有道理,可你怎麼才能成功。”
巨漢灑然說道:“先生如何阻止我?”
十三郎微微抬手,光矢耀目,隔數千米仍能刺痛神魂;巨漢內心微凜,壓住想要遮掩面孔的慾望,冷笑說道:“掌天弓威力絕倫,但妨一主,先生犯天道,必因其而死。”
十三郎說道:“我先殺掉你再說。”
巨漢灑然說道:“既有如此信心,先生為何不出箭?”
十三郎回答道:“不急,再等等。”
巨漢說道:“先生在等什麼?”
十三郎抬頭望天,回應道:“等機會。”
巨漢跟著他的目光看向天空,問道:“什麼樣的機會?黃天連本座都不敢輕碰,什麼樣的機會會從天上來?”
十三郎不答,說道:“自己看。”
難道還有人來?難道他真的是從天上來?自始至終,這件事情最最讓巨漢覺得不安,甚至強過那名氣息驚人的小女孩。對敵最忌不知敵,巨漢目力神念展開到極致,仔細檢視周圍與天空。他知道無論鼎罩破不破,自己都會有與十三郎正面決戰的那一天,若不能找出其隱匿的根源,後患無窮。
頭頂上,黃沙下降得更低,點燃的火海更廣更濃,威力當然也越來越強。奇妙的是,島嶼上方的那片天空異常安靜,與周圍爆裂的摸樣迥然不同,紫煙爐依舊燃香依舊,飄渺煙氣不停融入沙海,宛如繡筆在黃色畫布上塗抹,詭異中透著幾分異樣之美。
不知是因為十三郎的威脅,還是之前沒有留意過天空的景色居然很美,巨漢看得格外仔細,心裡忽生出奇怪念頭,覺得頭頂那片安靜之地的形狀有些熟。
長長方方但不是太標準的四條邊,寬窄不一,中央一側點著兩顆眼睛似的漩渦,另一側好像咧開的大嘴……是什麼呢?
是一張有點熟悉的臉。
對著天空看了半天,巨漢仍未能認出那張面孔屬於誰,但他確信以自己的本事也不能在其中長久立足,不耐將目光轉回,冷笑說道:“本座要提醒先生,再這樣等下去,蔣兄可要先死了。”
十三郎淡淡回答道:“死就死吧,反正沒什麼用。”
巨漢微楞,轉了一會兒念頭忽然想起來,蔣凡本就是十三郎的俘虜,用來準備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