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不懂啊……”
三頭巨人感慨萬千,扎開架勢要與血舞等人好好談一談。他想好了,事情要從發現和平號時開講,講到他們一次又一次撞擊時候自己的震撼,要講清楚自己當時如何擔憂,觀察的時候如何冷靜,如何透過蛛絲馬跡判斷和平號的實力、人數、底牌與意圖;當然了,還有他們所演的戲。
他決定要告訴對手,自己本就準備好犧牲兩名星將,因為這樣最符合和平號的意圖,由不得血舞等人不上當。
擊殺兩人,星臺祭獻不能中斷,三子等於變成一頭只能抱頭捱打的豬;為了這個目標,和平號定會全力以赴,力爭一舉建全功。
三子決定告訴他們這些,要把細節一點一點講清楚;他要讓對手知道,適才爆發的時候,和平號上如有一人沒有出手,此時便有一人自由,進而能多出諸多手段。血鼎的堅韌只是一面,剛才向外現在封內,此時此刻,但凡稍稍強悍一點的攻擊落上石臺,此罩都會因之崩潰,群修便可恢復自由。
多麼完美的結果呵,對手徹底掉入陷阱,以為自己施展手段是為了鞏固血鼎防禦,恨不得多生兩隻手、多出兩個人發動轟擊,破陣的同時滅殺那兩名魔修,一舉建功。
平心而論,三子覺得血舞他們沒有錯,換成自己處在同樣位置,多半也會如此做,甚至會更決。既然如此,除了說明自己的計謀太巧,還能是什麼呢?
“陽謀啊,這是陽謀。進有生機,退則必殺,不上當都不行。”
越想越得意,越想越是開心,尤其額外發現了三生路的秘密,三子已忍不住要盡情傾訴。一邊笑著,三子暗暗下著決心,在自己講完、講痛快之前,絕不取其中任何人的命。
他要誇一誇對手,讚歎他們神通強悍,足以讓自己都為之膽戰心驚。他決定提醒對手,如果他們能再強一點點,只需要一點點,在裡面也能破鼎而出。
“可惜,就差一點點……”
便在這個時候,殺令下,吼聲起;血舞沒等三子多說一句話,一個字,弄清自己所處狀況的同時便將身軀崩潰,吼出天命絕殺!
“殺……我!”
……
此前和平號上安排的時候,眾人不可能想到局面會演變成這樣,對血舞的安排主要是疑惑,但沒有太往心裡去。此時此刻,當眾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請入罩子裡,屢試神通不得出之後,血舞再這麼喊,意義完全不同。
片刻猶豫,第一個出手的赫然是向來稍顯柔弱的百花仙子。
“百花圖,錦繡山河自心起!”
雙手執筆,美人凝眸書寫,貼壁舞姿雖不曼妙,神情專注卻超過以往任何一次。那一刻,百花仙子筆下誕生的花兒彷彿活了過來,朵朵溫潤片片含香,轉瞬間投入血舞——貓貓女身軀所化成的那團鮮血中。
“雙龍奪,驅妖!”
古鳴約第二個厲喝,趕妖鞭發出不堪負荷的嘶鳴,兩條內觀百丈、外界看僅三尺的猙獰怪蟒再次躍出,其頭頂赫然生著一根晶瑩龍角,身體上鱗片塊塊炸飛,捲入遍佈鮮花的血海中。
“天下刀兵殺!”
藍山動了。真正面臨生死,藍山骨子裡因散休才有的狠辣一面徹底爆發,口噴鮮血掌中施法放寶,一寶一口血,一法一道精氣,真正盡了全力。
一沙一界,一木一春,此時血鼎接近於介面,非眾人合力而不能破。然而法非同體,合力無能如何都做不到疊加攻擊,而是互有先後,且彼此產生消耗。然大家都已留意到,無論什麼神通射入血舞所化的那片豔色,都如泥牛入海般無蹤無影,好似被某隻怪獸吞噬掉一樣。
“陸昭!”
血海之中一聲淒厲嘶吼,所有人眼前均出現一幅並不存在的畫面,清池之中血蓮輝映,披髮書生腳踏蓮花,一聲一頓首,一字一口血,身形隨之不停變矮。喊出陸昭兩字,其摸樣已變成三歲童子,身高僅餘三尺三寸。
三名大修的力量沒有將血舞撐爆,而是讓他坍塌成三尺幼童,隨時有可能崩潰。
“槍!”
槍王深深看了血舞一眼,雙手平端槍身,人槍合一身隨槍走,隨眾人一起射入那團已呈火焰的汪洋,點破童子的眉心。
與此同時,血海之中一聲淒厲長嘯,伴隨九聲並唱,或還有一聲輕輕嘆息。周圍的人突然間失去了力量,彷彿身軀裡的一切都被掏空,所有法力都因適才那一擊耗盡,再無半點存留。
“魔魂滅,九命身,葬舞九天!”
吼自血舞口中起,血從血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