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反來不及收回,於是用另一隻手揮劍,比之前面對群修時認真三倍,大力七倍。
“這是你的極限。”
很少有人留意到,此前連敗連殺那麼多人,飛殿下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每次都計算的極好。比如吹出那口氣,剛剛好可以將對手吹成灰,再比如縱橫三劍,剛剛好可以擊退群修,摧毀慕容沛的戰力、並且留下她的性命;正因為如此,慕容的生滅二氣才能在劍上留下痕跡,令其小挫一把銳氣。
對現在的飛殿下而言,實力與境界的差異極大,因為本尊的關係,他可以超越修為嘗試領悟一些新東西,就像他自己對小雅說的:問逍遙;注意這並非一句空話,而是真真切切的需要。
凡戰鬥必有所得。
與其說相信這句話中的道理,不如說把它當成原則來堅持,滄浪這個地方,不可能有人與他棋逢對手,這些戰鬥或許不值一提,卻因為這種方式得到不同收穫。
就像剛才火玲瓏的那次,若以重法直接把對方兩個轟成碎渣,有什麼用呢?
雖在暴怒之中,飛殿下依舊很認真的對待這場戰鬥,以對方的極限之力出擊,境界之差作為壓制,追求一個:“恰好。”
這也是逍遙,一種建立在極度精準之上的逍遙。
令飛殿下覺得意外的是,鬼道用劍猥瑣不堪,其劍內真力卻似怒江大河一樣桀驁不馴,層層沖刷,有幾道劍意突破重圍,射入心海之中。
大力兼有壓制,但若不是境界遠超,飛殿下已經受了傷。
“……不錯。”
飛殿下臉色有些難看,最終不能不認同事實,純以劍道論,劍尊果為人間至尊;隨後想起這是又一重收穫,臉色方才開始好轉。
劍揮於天地,上下兩劍皆被囊括,寶光畢露的雙劍被那把半殘的普通飛劍絞碎,餘力波及持劍者,眼看將其碎屍萬段。
也就這樣了……嗯?
“封!”
劍尊背後閃出一人,雙手十指如撥絃彈動,成千上萬道禁環蜂擁而出,將那些倒卷而至的劍意盡數包圍。
“走啊!”
曾經踏階與十三郎爭鋒、如今的禁樓主持,何問柳!
又是這一招!
同樣的事情發生兩次,同一塊石頭絆倒兩回,尤其對方一個剛剛羞辱過自己,一個是過去尚且不屑一顧的後輩。飛殿下再如何有“涵養”,也難保持矜持。
“走不了的。”
不矜持,眼神反倒變得寧靜,開口時一股氣息吹出,那些被絞碎的劍意重煥生機,萬劍齊發!
“吼!”
負責掩護的何問柳被萬劍穿身。鬼道變成血人,嘶吼聲中捲起一陣狂風,跑了……
他居然跑了!
他居然跑得掉!
三重意外,飛殿下動了真怒,欲待發作,身後身側再聞三聲怒喝,暴烈攻擊再度臨頭。
“魂禁!”
“超度!”
最後趕到的是一頭驢,從頭到腳發林倒立,身體看上去就像一頭插滿倒刺的鐵疙瘩的驢。
“夔神變!”
魂禁超脫。道院九尊中蠻尊一門獨有,但非純粹道法神通,而是藉助專門煉化的妖魂施展。身後來襲的妖魂有兩條,屬於蠻尊的吞天巨口,另一個屬於那名妖嬈女子:嚴萌。
曾經的萌妹子,今日的妖嬈女,變的是氣度與修為,不變的是心情。雙重魂道、兼有隱身背後的尊者推動,威力直接翻翻。
“真讓人意外啊!”
小小滄浪。區區千年劇變如斯,強如飛殿下,境界超出對方几個層次,面對這種專門針對魂道的攻擊也有動容,需比剛才更認真一些。
揮拳動劍,連連意外。看似已無還手之力,飛殿下半擰身軀,目光剛剛來得及掃過那兩條疾撲而來的身影,輕喝一聲、四字。
“君臨,天下!”
對所有滄浪修士而言。這是讓他們久違的四個字,久違的聲音。
四字彷如四記沉雷,妖魂坍塌,巨口崩散,萌妹子臉上嬌容失色,笑顏未來得及展開便已僵硬,神魂搖搖欲墜。
一條龐大的身影擋在其身前,被聲波一擊,渾厚的胸膛頓時塌陷成坑,一股朦朧虛影剛剛遁出,只來得及發出淒厲嘶吼,便告消散。
“走啊!”
一代蠻尊,縱橫靈魔兩域,秋獵地激戰獴邏猶能全身而退,如今被一句話生生說死,就此隕落。
“師尊……”
妖魂已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