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刀之手輕彈,發出的不是刀鳴而是劍吟,一道凌厲劍芒憑空而出,直射橫山面門。
刀未出鞘,這樣的攻擊自然傷不了他,洗紅浪並不做此指望,嘲弄說道:“來來來,拿出真境本事給我瞧瞧?”
“你什麼意思!”橫山不二摘刀橫面,擊碎劍芒,但未發動反擊。
“真境才能開始引刀魂啊!”洗紅浪大笑,笑到癲狂面孔微微抽搐:“刀魂被你收服,你沒像老東西說的那樣瘋掉,難道還未破境成真?”
“事情不是這樣……”橫山不二試圖辯解。
“我早就知道事情什麼樣。”
打斷後稍稍停頓,洗紅浪說道:“過去這些年,每次比鬥時我都要觀察你的樣子,直最後一次,憑藉當年引入氣意,我知道這把刀與你之間已經融合,再難分割。有刀魂的刀、據說刀魂遠超真境的刀變成這種樣子,難道你要告訴我、你沒有嘗試過與之溝通,拼自己的力量將其懾服?”
洗紅浪繼續說道:“虛偽就是虛偽,你成了,我敗了,原本沒什麼好說的。但你每次比鬥皆要囉嗦一番,教訓一番,還口口聲聲為我著想;什麼心性不純,什麼氣浮意躁,什麼刀路寬正不該詭邪,你甚至宣稱敗給過我,回想起來真是……呵呵。”
呵呵,兩個字似可代表一切,這些話憋在洗紅浪心裡很久了,假如不是認定今日為最後一戰,估計永遠都不會說出來。
“蠢貨,刀魂根本不是刀魂,我也沒得到什麼……”
“別再廢話了,說什麼我都不會信你。你有天魔刀,我有滅魔劍,今日本可殺你與懵懂之中,給你這個機會是要證明,你、你的刀、還有當年老東西所講的話……”
言已盡,洗紅浪收斂神情,深吸一口氣息將胸中憤怒平息,抬手將跨刀橫到身前。
“統、統、是、個、屁!”
……
唉!
橫山不二無奈嘆息,百里外蘇老闆也在嘆息,有心出面給橫山作證,可又不知該說些啥,說也不見得有用。
怨恨、嫉妒,這兩樣東西有多強大,只有親身體會過的人才明白。事情到了這一步,橫山不二是真正明白真相的那個人,洗紅浪這麼多年的行為也都有了解釋,可惜所有這一切都來的太晚,絲毫不能改變什麼。
坐下來慢談把事情說開……可能麼?
“十三啊,你咋還不來!”
內心從未如此渴望那個能扯的傢伙,蘇老闆覺得假如十三郎在此,多半又能力挽狂瀾,坐收虎將一員。
這樣想著的時候,那邊橫山不二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像是決定了什麼,再抬頭時,他的目光已經平靜下來,淡漠、冷冽,決無一絲憐惜。
洗紅浪察覺到這種變化,神情微凜。
輕解絲扣,橫山不二摘下天魔刀端在胸前,認真說道:“我明白了,發生這種事情,根本原因不在於刀,而是你這個人太狂,心胸狹窄,路也因此走歪掉,要回頭,非得到教訓不可。”
“什麼?”洗紅浪有些吃驚,問道:“哥,你沒瘋吧?”
想了想,他說道:“看來刀魂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才剛得到就變成這樣,嘖……”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橫山不二略有感慨,或因別的事而感慨。
“這麼多場比鬥,我每次都讓著你。”
“是嗎?那可多謝了!”
洗紅浪差點笑起來,鄭重叮囑道:“今天不要那樣,你死了不要緊,別辱了天魔刀的威名。”
“知道了,我會盡力。不過,哥比較喜歡這個名字……”
輕聲應著,橫山不二反手抽刀,光烈瞬間燃亮天空。
“兩斷!”
第1664章刀中劍,人內胎
刀出無痕,空間就像兩扇連著的門,刀從橫山不二這邊開啟,自洗紅浪的頭頂那邊出來,直接剁下去。
戰鬥時的同種姿態,不同兵器施展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比如這一擊用劍的話叫斬,用棒叫砸,用斧頭叫劈,用刀的時候通常叫砍……
剁,唯有從橫山不二手裡揮出的刀才配得上這個字,奇妙的是,聽上去無比兇猛的詞彙,此刻看來並無絲毫兇猛意味,相反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美感,就像大媽在廚房裡剁餃餡一樣,熟稔自如,靈動翩飛,絕不會讓人畏懼。
殺人到底不是剁餡兒,隨著斷刀落頂,周圍一下子空了,空蕩蕩再無一絲雜物,看到的人心裡隨之生出“空”的感覺,身體變成只有皮囊包裹著心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