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與哪隻狼有過親密關係。
狼王不知有沒有明白,拍拍爪子,嗚嗚兩聲後把視線投向遠處的鬼王,神情不善。
河間王看都懶得看它一眼,目光直愣愣望著啞姑,伸長脖子喉結上下移動,嗬嗬難出一言。
“是你……你是……”
啞姑照例充耳不聞,隔著風層微微欠身,說道:“少爺,您來了。”
聽到這句話,看到其舉動,感受著那種冷冽與熱烈相容的意味,十三郎再度確認,啞姑就是當年啞姑。
周圍突有不善感覺,彷彿看到啞姑的舉動,除了圖奇,四方傳來四聲冷哼。
聞聲,啞姑挑眉似想發作,風層內十三郎已經擺手。
“不要緊,他們只是盡責。”
隨口一說,十三郎其實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一肚子疑問,然而眼下不是時候,他理解那些發出聲音的人的維護意味,趕緊解圍說道:“河間王還在,有事回頭再說。”
啞姑平靜說道:“少爺放心,沒事的。”
十三郎完全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他看出來啞姑很強,但還比不上自己,圖奇變身後氣息猛增,但也不過真境邊緣,啞姑身邊那條雪狼——應該就是狼王,看著也很厲害,但其聚全族之力方破真境,然後就是那幾個發出聲音的人,連面都看不到,強弱不知。
僅憑這些,敢把河間王視如無物?
事實就是河間王不說不動,使勁兒望著啞姑像是傻掉一樣,如非實在沒有力量,十三郎決然會趁機發動群殺,嘗試以自己的力量翻盤。
不能以力服人,便只有牽制、利益之類的挽回局面,啞姑能夠拿出什麼,讓河間王心甘情願放棄“捉人”?
疑惑中啞姑說道:“有很多事情少爺不知道,一時難以說清。不要緊,看看就會明白。”
也只能這樣了。十三郎一面點頭,說了句:“如果是交換……”
啞姑回答道:“不是交換,是定數。”
十三郎不喜歡這樣的說法,正準備開口,啞姑已經回過頭去,遙遙與美帥打招呼。
“辛苦了。”
“……”
這是長輩對晚輩,長者對少年,上級對下級才會有的口吻。
十三郎又是一愣,此刻留意到美帥的表情與河間王一樣古怪,像是看出什麼實在難以相信,激動到不成樣子、但又說不出話。
也許是錯覺,自啞姑轉身開口的那個瞬間,十三郎便覺得她好像換了個人,沉威如天空似大地,浩蕩寬廣,看不到盡頭在何方。
他尚且如此,周圍人更是雲裡霧裡,在場數百生修除燕山等少數幾個聽說過啞姑這個人,全都傻乎乎望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如在夢中。
啞姑這時轉過頭去,對河間王說道:“好久不見。”
“……”河間王遲疑良久,說道:“真的是你?”
啞姑淡淡回應道:“不是我,還能是誰。”
河間王苦澀說道:“這麼說,你們是一個人?”
啞姑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還不能這麼講。”
河間王目光微閃。
“既然如此……”
“正因為如此,你才要快點決斷。”
啞姑截斷河間王的話,肅聲言道:“八王將至,不能等你太久。”
逼迫的意味如此濃厚,河間王明顯不樂意,掙扎說道:“他們應該沒那麼快來,若他們來的真有那麼快,本王就不需要……”
啞姑冷笑再度打斷他的話,帶有一絲譏諷說道:“在我明前也敢稱王。罷了罷了,還是那位老友說的對,區區影身,當不會影響大局。”
言罷,啞姑稍稍停頓了一下,很快像是決定了什麼,隨意揮了揮手。
“開始吧。”
“開始!”
“不!”
圖奇斷喝、河間王的尖嘯聲中,劇變隨之展開。
……
圖奇化了。
就像陽光下的冰雪一樣,他從頭頂開始直到腳底,化水連綿,身魂盡皆在極短的時間內消融。水霧瀰漫,一股神聖、聖潔、悲憫而且莊嚴的氣息隨之滋生,圖奇所化之水很快歸於無形,給人的感覺卻是世界因此收縮,似有什麼東西隨著那股水流而去,“流淌到”啞姑周圍,匯入其身。
說不清什麼道理,此時此刻在場的人,凡當初目睹乞兒入聖的人均忍不住回憶起那一幕,尤其他最後看向圖奇的那一眼,帶有無限慈悲,與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