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制不住一口鮮血,橫山不二的雙臂血肉模糊,一直退到快要挨近鬼軍大陣所在方止步,目光剛一凝聚、又為之收縮,嘶聲咆哮。
“無恥!”
“不要臉。”
十三郎反唇相譏,聲音比橫山更大。
有箭來,有劍來,箭與劍幾乎不分先後,分取咽喉與襠下。
劍芒就是此前劍修所用,十三郎稍微顯得特殊,無需枝條、身內藏。
又一重意外。
機關算盡,好不容易掙來先手,十三郎哪能那麼輕易讓出去;倒退初始,他已反手拉弓,利矢如閃電。
“橫山,還不用出全力!”
出劍出箭,大喊大叫,十三郎內心暗凜,警意增濃。
拳砸刀鞘,十三郎其實挺滿意,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打中橫山的臉,否則……戰鬥豈不是要結束了。那把刀給他的感覺極其危險,傾心全力、費盡心機,為的就是不讓橫山得到機會;因此當拳頭擊中刀面,十三郎存心想毀掉那把刀,再加三分餘力。
結果遺憾,十三郎一拳把橫山不二打飛萬丈,那把刀卻絲毫無損,連彎曲都沒有。
“出全力會怎樣?”
心裡忍不住這麼想,十三郎很快將其否決,暗暗搖頭。見識過烘爐、天絕等寶物之後,他對力量的迷戀不向以往那麼堅固,世間的確有些寶物奇異,不是簡單的堅硬、強大所能形容。雖沒看到橫山不二的刀,但他本能覺得其與天絕一個層次、至少不屬於六十年前。
那時候,天絕一劍鬥三千,集三千劍修之力尚且不能將其毀滅,遑論十三郎一人;如今的它更加恐怖,只不過……現在不合適用。
這樣的寶物基本不是蠻力可以摧毀,必須找到方法、用合適手段,十三郎甚至覺得,自己即便能一拳打死橫山,恐也傷不到那把刀。
“他媽的,忍!”
忍傷忍痛忍怒忍憂,十三郎發箭之後倒卷掌天弓,雙腳反蹬踩住弓弦,第一次全力運轉修為。
一道玄光一聲吼,於是人們看到十三郎飈射掠空,自己當成箭射了出去。
對面橫山不二也在怒吼,他發現一個難以理解的事實,自己付出巨大代價將十三郎彈飛,居然還是來不及出刀。
劍太快,箭太毒、而且刁,趕在橫山立足未穩、準確講是那口血剛剛湧上喉嚨的那個點,徑直奔往襠下。
此前橫山捨棄重寶,護身寶鎧化刀而出,這個時候的他幾近赤裸,全身上下就那麼點遮羞東西,不說要害被傷感覺怎樣,哪怕撕破外衣……
奇恥大辱!
更要緊的是,一番連鬥看似不長,橫山事先儲存全身的刀意統統耗盡,別說出刀,連凝聚衣衫的時間都沒有。無奈他只好倒卷掌中刀,拿其當成盾牌豎立在身體的正當中,與此同時運力催法,拼著加重傷勢的危險將那口鮮血衍化為刀,迎向那道刺向咽喉的劍。
劍破,箭飛,刀身縮後緊貼要害,涼颼颼的感覺險些讓橫山魂飛魄散。不知是不是因為太擔心、害怕,他覺得這支必須由法力催送的箭比拳頭力量還大。
“肯定是錯覺。”
心裡想十三郎已經強到變態,其修為無論如何不可能破涅,橫山不二強忍著再度提升修為的念頭,耳邊又聞大吼。
“橫山不二,你娘是誰?!”
響聲後,視線中一隻急速放大的拳頭,直撲面門。
第1645章情難休,意自在,戰場蛹化蝶
“你找死!”
如果可以的話,此時的橫山不二很樂意暫停比鬥,與對方破口大罵一番——雖然他明知道罵不過。
你爹換成你娘,羞辱意味比剛才更濃,對橫山而言沒有區別,他體會過十三郎的伎倆,知道不管你爹你娘還是你大爺、你老婆、你妹,目的只為擾亂自己心神。
事情就是這麼奇妙。明知道如此,偏偏沒辦法不受影響,橫山不二知道最好的應對就是置之不理,也的確這樣做了,然而在其內心深處,仍不禁跟著問題想上一下:我娘是誰?
爹是誰,娘在哪兒,尋常人不需思考便能回答,橫山不二沒有答案。
世間巧合不少,橫山不二不知爹孃,十三郎偏在這個時候問起,當然他是無心的……橫山不二確信這點,但仍不禁要想該不該就此問問對方,是否真的知道什麼……這怎麼可能呢?
十三郎不可能知道,戰鬥不可能歇手,橫山不二內心無比煎熬,煎熬積累每刻愈甚,達到並突破了某個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