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望著他,目光就像看著的是一頭愚蠢的豬。
“……”
思來想去,十三郎最終覺得不能在這個問題上“徇私說好話”,認真說道:“我瞭解啞姑,她只對被其視做親人的人好,對不在乎的人與事……真的談不上好。”
“你也根本不懂什麼叫愛。”閻君輕蔑說道。
“呃。”十三郎直想撓頭,心想這他孃的叫什麼事兒。
閻君說道:“愛人需以長遠量,不是對他善才叫好,對他惡就是壞;所謂縱容並非義舉,殺人不可言惡,人間也有溺愛為禍,例子比比皆是。難道你就沒聽過?”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十三郎隨口接腔,表示自己並非不懂。
“這話很有道理,出自哪位大賢之口?”
“某位禿驢。”
“不得無禮。”閻君嚴肅訓斥道:“能說出這樣的話,當為真佛。”
“縱為真佛,他也還是禿驢。”十三郎懶得辯了,無奈說道:“承認吧,你就是在忽悠。”
“忽悠個屁啊忽悠!”出離於憤怒,閻君厲聲喝道:“閻君手握一界生殺大權,人妖兩族命運,此中所談到的大愛絕非兒戲,亦不是你腦子裡那種俗陋家國,而是先天存有愛憐之心,任何遭遇、兇險皆不能磨滅的本性。”
像被戳到痛處一樣,閻君憤而說道:“歸根結底你就沒有認真想過,啞姑本質為怨靈啊!什麼叫怨靈懂嗎?”
十三郎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無言以對。
閻君說道:“怨者,戾氣也,極怨,憤世之心也;你是修士,當知戾氣五色無相,人人皆有人人不能豁免,也沒辦法以道法化解。當戾氣達到極致不可磨滅的程度,才能誕生極怨之靈。”
他說道:“極怨之靈,戾氣之極,萬界萬物當中最最兇殘、不講道理,這樣催生出來靈體,其兇很殘暴尚在其次,要點在於毫無點化之可能,無論何人何事何種變化,都能讓它怨氣沖天。”
十三郎訥訥說道:“你說的這些都與愛不沾邊,啞姑為什麼又……”
“物極必反,連這也不懂嗎!”
閻君極力控制語調說道:“既為怨靈,那個不是恨天恨地仇恨一切,極怨之靈更不用說了,沾上必生禍端,出口亦為褻瀆純良。啞姑非但保持神智,天良不滅,甚至還能大而化之,日益均廣,豈只難得兩個字所能形容。”
閻君說道:“為了證實,本君在授以掌命傳承的時候,刻意引來亂舞魔狼,安排啞姑與之匯合;那時我已知道你在亂舞城的一切,照理講,啞姑對狼族應該沒什麼好感,更談不上相助。後來你猜怎麼著?這頭魔狼之所以能夠得到狼王傳統,啞姑居功至偉。另外還有,啞姑來時,且身邊帶有四頭魔物,本君安排四處可供其修煉的場所,但以重重險惡想阻;我知道它們是你安排的護衛,隨時可以替死,後來事情你也猜到了,幾度險死還生,四大魔物非但沒有被拋棄,還有今日機緣。”
“對魔,對畜生,對敵人,以極怨之靈身份有此舉,其善實乃亙古未有,大愛無疆,前途……”
“好了,真好了!”十三郎再難“忍受”下去,趕緊大叫:“我服,我服還不行嗎!”
閻羅誇獎啞姑是好事情,但他不該用了啞姑的身體,十三郎心裡清楚啞姑不是啞姑,依舊不能面對那種“陶醉”表情。
話說回來,啞姑若其真能做一個堂堂正正的閻羅,十三郎有什麼理由反對?
思來想去,十三郎說道:“我算是明白了,從一開始看到啞姑,你就準備好了要忽悠我。”
“你……真真不可救藥……”
“別急呀,聽我把話講完。”攔住君王之怒,十三郎鄭重說道:“啞姑繼承閻羅大統,我必須支援,燃梅是吧……兩個前提。”
閻君楞了一下,放棄喝責的念頭追問道:“哪兩個?”
“第一,我知道此事一定關乎到你的生死,或者說這是你唯一復生的方法;別和我辯,說沒有我一定不會信的。不過不要緊,你想活可以,啞姑受你恩惠幫忙也是理所當然,但你必須保證一點,不可以有歹念,更不可以有類似‘奪舍’的念頭。”
“本君當然沒有!”回應起來毫不遲疑,閻君譏諷說道:“你是真不懂還是假裝,啞姑是極怨之靈,想殺她簡單,想奪舍……誰能用怨靈為軀?”
“你也不行嗎?”十三郎其實想過這個,自己也曾懷疑過誰敢不計後果奪舍怨靈,但考慮到對方是閻羅,不敢以常理度之。
“天都不行!”閻君怒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