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的身體強悍,很多修士甚至能以毛孔暫時替代鼻孔,穿肺對凡人而言幾乎是致命傷,放在修士身上變得極其尋常。
“那個時候的你力量不足,太難的舉動做不出來,但是可以這樣。”
嘴裡說著,十三郎將他的手稍稍翻轉,飛劍的角度稍稍上抬,且有平刺改為切劃。
“現在你在看看,假如對攻的話結果會如何。”
改動很小,大家都看出彼時魔修完全有能力做到;就是這一點點改動,飛劍似被瞬間加工過,一股兇獰之氣撲面而來,讓人平添三分寒意。正對著它擺造型的關雁秋感受最為明顯,目光與劍尖相接,她覺得那裡眼睛彷彿被針紮了一下,生疼。
“這是……這是刀啊?”
魔修青年的話道出所有人心聲,些許調整,劍刺變成刀砍,但又不全是,怪模怪樣,有些不倫不類。
“不可以嗎?”
十三郎隨口應著,順手在魔修頭上拍了一把,不是打他,而是將其頭顱扶正。
“剛才你為何要低頭?”
“這個,這樣……衝起來猛一點。”
“是心裡害怕吧。”
“不是,是……有一點。”
“怕是對的,但不能低頭。”
“學生明白,任何時候都不能像敵人低頭。”
得院長親自指點,魔族青年慢慢適應心中亢奮,開始真正用心思索。他覺得領悟了院長的意思,用力挺起胸膛。
“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越怕死就越會死,所以要挺兄抬頭,絕不……啊!”
“啪!”的一聲,十三郎甩了他一巴掌,這次是真的打。
“絕不你個頭。”
完全不在乎身份懸殊,也不管周圍人看到這一幕後的眼神有多怪,十三郎笑罵道:“讓你抬頭是為了避開要害,不是逞英雄。”
魔族青年有些茫然,周圍人表情疑惑,均不是太明白。
十三郎輕嘆說道:“對方刺的是咽喉,那就讓她刺,刺破大不了一個窟窿,受傷雖重但不致死。你若低頭,就變成用腦門去撞,結果會怎樣?”
小不點一旁揮舞拳頭,大聲叫道:“識海中劍,死定了!”
還是那個原因,修士的身體與凡人不同,致命的位置減少,但無論如何,無論哪個修士頭顱被刺入一把利刃,結果都只有一個:不死也癲。
聽到這番解釋,周圍人恍然的同時忍不住各自打個寒顫,心裡想這是切磋技藝不是生死搏殺,如以這樣的姿態上場,剛才會不會早就死了人?
“你的問題少些,可……”
十三郎將關雁秋的劍還給她,說道:“似乎下手不太果斷,是要手下留情嗎?”
周圍人同時一頓,關雁秋自己也楞了下,認真思索片刻方才啟齒,回答道:“不是手下留情,的確有些猶豫。”
十三郎平靜的目光望著她,問道:“為什麼?”
關雁秋不知該怎麼說,有些著難。
十三郎說道:“他以精血塗劍的時候,你有機會催動法力將其打斷,為什麼沒有那麼做?”
關雁秋忙回答道:“這是規矩,我的修為強於魔族道友,不能以力壓人。”
十三郎問道:“誰訂的規矩?”
關雁秋愕然說道:“沒有誰訂,大家都知道。”
十三郎說道:“以精血增加劍勢威力,不算違反規矩?”
關雁秋認真點頭,回答道:“修為不變,手段可以隨便施展,不然的話,怎麼能體現真實戰力。”
十三郎不再追問,轉回身,目光朝周圍橫掃一週。
“你們也都這麼認為?”
二十餘人,除極個別學子態度不明,餘者盡數點頭,有幾人壯著膽子開口解釋,將這條不成文的規矩介紹給十三郎聽。有人不忘為十三郎說明,所謂規矩不過是友好切磋時候才會用到的“俗成”,從來沒有以文字、甚至連口頭表示都沒有。這便意味著它不正式,沒必要太認真。
“這種規矩不合理,得改。”
不等每個人表達意見,十三郎做出結論,神情格外認真。
“切磋是好事,規矩也是好事,但它們彼此不合拍。”
抬手指指雙方,十三郎說道:“靈魔之間仇恨萬年,再怎麼說切磋,心裡也難免會有爭勝慾望;想贏怕輸,想遵守規矩又怕對方取巧,想取巧害怕被對方嘲笑,這樣打起來……縛手縛腳,人累心更累,完全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