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卻分明寫著:你也就是偽君子,而已!
十三郎不理、也不在乎夜蓮怎麼想,看著周星星服下一顆養神丹藥,以命令的口吻叮囑道:“在我準備好之前,養好精神,絕對不準再碰它。”
周大眼的眼睛大而無光,茫然回應道:“可是這效果,不對呀?”
數年苦研,因有十三郎籌集材料,周大眼得以盡展所長,過了幾年下輩子也享受不到的奢靡生活。無論靈魔還是兩族,不管多麼珍稀,只要他需要,十三郎都能及時送來,隨其調配搭扮。以霞公主為首的幾名女子走遍斜谷,專門為其尋找二葉草。有些時候,十三郎親自操刀,以金烏之火,用血鼎為爐,在周星星的指導下煉製所需。
這樣的研究陣容,這樣的代價付出,數遍滄浪,哪家能與之相較?
因為這,十三郎的煉丹造詣多少有些長進,當然最高高不過周星星的水平,在專業丹師眼中不值一提;但就十三郎這種需要別人手把手才能開爐的“丹道大拿”而言,已是極難得的進步。付出這麼多代價,在進行數不清多少次試驗,且將斜谷內品級較高的二葉草消耗近半之後,結果依然讓人失望。
不管成丹還是藥液,不論單獨使用還是與其它靈藥搭配,每當周星星興致高昂、向十三郎討來厭靈蟻測試,結果總是一樣:生機盡滅,變成枯乾毫無生機的屍塊。
時至今日,十三郎隨身帶的厭靈蟻早已死光,無奈只好捉拿各種妖獸繼續試驗,每日殺生。遙想當初,周星星之所以投身於此項事業,為的僅僅是得到一隻厭靈蟻……幸好他已忘了自我,否則,但這個事實足以令大眼崩潰。
聽十三郎說要改用活人測試,周星星本能地覺得不妥,問道:“這樣做,豈不是在殺人?”
十三郎說道:“所以才用死囚。”
周大眼抓抓凌亂的頭髮,說道:“老師曾經說過,用活人測試藥性違揹人倫,我輩斷不可為。”
十三郎楞了下,沉吟片刻才說道:“如果是自願呢?”
周大眼疑惑說道:“明知道會死,誰會自願?”
十三郎耐心解釋道:“對人與對妖獸不同,如有不妥,我會全力施救;只要能挺過這一關,就可免去死罪。如此,自有人願意博一博。”
周大眼有些迷惘。以他此刻的狀態,顯然已不能分辨,這樣到底算不算違揹人倫。
十三郎說道:“我會徵求試驗者的意願,絕不強迫或者欺騙。”
“呃,我現在做什麼?”
“休息,好好休息。”
想了想,十三郎又說道:“或者出去走走,賽賽太陽什麼的。興許一不小心,就能得到什麼靈感。”
“有用嗎?”周大眼明顯不信。
“當然有用,不過也不是誰都有用,得看機緣。”
“這也講機緣?”
“那當然了。”
十三郎信誓旦旦,神情頗有幾分感慨。
“蘋果砸頭,蜘蛛結網,類似這樣的好事,不是人人都能趕上呵。”
……
久居之地有面坡,坡上常坐一人,伊人長望山谷景緻,彷彿一座美麗雕像,又像是一顆紮根於大地的花。
萬世之花名不虛傳,是站是坐均有獨特風姿,現於世又好像身在世外,明明不言不動,給人的感覺卻是時刻變幻,難以捉摸,不敢捉摸,也不忍仔細捉摸。
六方會談進行的不順利,斷斷續續已持續數年,如今斜谷內有很多人,除霞公主等幾名女子、還有十三郎等少數人外,極少有人敢於靠近這面山坡;原因並非夜蓮太兇惡,恰恰相反,如今的夜蓮很少如以往那樣冷漠,讓人覺得靜。
或許是太靜了,男人看一眼便容易沉迷,之後要麼警醒退讓,要麼得到師長教訓,遠遠避開這處是非之地。
萬世之花不管也不在乎這些,平日裡,她要麼跟隨十三郎看他做些什麼勾當,要麼獨自一人在此靜坐,看著想著體悟著,默默鞏固修為。與以往不同的是,現在的她對誰都不會主動排斥,如有人前來,無論靈、魔、燕尾還是咔吧,夜蓮都會平心靜氣與之交談,神情淡漠但不冷漠,驕傲而不驕橫,且時常會莫名改換氣質。
新進階的化神修士,通常需要幾年、十幾年、乃至數十年閉關感悟天地,夜蓮不過方式有所不同,本質仍在修行。嚴格來說,期間無論有什麼變化,都屬正常。
又臨夕陽時,靜坐中夜蓮微微抬頭,玉一般的臉龐、還有脖頸被紅霞抹上一層暈紅,其身體不知為何輕顫幾次,秀眉隨之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