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機會。”
“只可惜……本尊還是沒能完全成功。”
“本尊想不到你來的這麼快,本尊錯估了化羽難度,低估了山君烙印的威力。”
“化羽之後,本尊魂飛魄散,僅以殘力留下一段靈識。原以為這樣能夠破解山君之術,沒想到,葬思雖與魂魄齊滅,烙印卻如跗骨之蛆,竟能捨棄神魂追入本尊靈臺,阻止本尊潰散的同時,欲隨本尊成為劍內一靈,奴役千萬年。”
“本尊一生修劍,任何法劍皆為我之一臂,雖化羽成劍,為的可不是生靈苟活,而是斬斷強敵的一根指頭。好在……你的血脈奇異,內含真火之力,將山君殘餘魂印燒滅,等於助我一臂之力,同時為本尊徹底解除奴印。”
“所以本尊說,你來早了,但也很及時。”
聲音娓娓無憾,劍尊自此道明原委,顯得極其欣慰。下方,十三郎血淚默默地流,想哭不敢哭,想笑笑不出,想說話不知從何說起。
他只能默默的聽,默默的做,默默吞服丹藥補充法力,竭力維持這場鍛劍過程不要中斷。
聽著大先生的話,殺意臨頭的那個瞬間,十三郎再度湧起明悟,之前許多未解謎團豁然開朗。
大先生並未講出全部,十三郎心裡明白,自己的血固然清除了山君烙印,卻也給了劍尊致命一擊。
真火來自金烏,體內藏有碧落,察覺到山君氣息的它只管瘋狂復仇,絕不會在意劍尊如何。
假如那段靈識留下,假如按照山君所想融入劍身,成為劍內一靈,大先生最終能不能活?有沒有可能千萬年之後復生?
沒有人能回答。
可肯定的是,劍尊必定不喜、不屑,也肯定不接受那樣的結果。
求死之人若不能死,難道不是另一種悲哀?捨棄生命也要斬斷強敵一根手指,若這樣做的結果是繼續被那根手指奴役,劍尊豈能忍受那樣的屈辱?
劍尊不是十三郎。
……
“傾盡全力,本尊只能將真天絕啟用;最終有沒有這個造化,還要靠你自己。”
天空中,血色光環走到最後,展露新容的天絕漸漸寧靜,似少女初生愛美之心,埋頭欣賞自己的靚麗身影。
棺木中,失去血色的骸骨化灰湮滅,徹徹底底毀於無形。
心神中,劍尊的聲音漸漸淡去,漸漸含混,斷斷續續,如沉睡之人夢鄉呢喃。
“本尊此來,除自身因由外,本想為師尊尋找能夠續命之物。二葉草雖毒,用好了卻有此類奇效;本尊試藥,成則化羽得償所願,敗則不死繼續修行,且能為老師提供一絲機會,仍為得償所願。”
“如今,老師應已歸天,本尊化羽遂了心願,此生無恩無仇,無怨無悔,再無牽掛。”
稍稍沉吟,大先生說道:“用藥確為殺我,但那不是仇……你不用再管。”
聽了這句話,十三郎跪倒在成灰棺木內,心裡默默拒絕。
“弟子不能答應。”
“不能麼……罷了,隨你去做。”
大先生說道:“山君門下諸子,十子後不值一提,前九子多數徒有虛名,以你如今之境足可應付。但要記住幾個關鍵人物。”
“二子妙妙神通廣大,本尊與老師也找不到她;本尊為避山君隱身紫雲,山君或立有新四子;上代九子早已身滅,本尊、還有老師判斷,新九子或仍在篩選之中。”
“最後是其首徒,名為九地,極其神秘,本尊懷疑他是……”
聲音自此斷絕。
“老師?”
呼喚等不到回應,十三郎抬起頭,只看到白雲飄渺重聚,天絕大劍靜靜漂浮在頭頂,通體血紅。
“妙妙死了,弟子親手殺的她……”
十三郎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神情漸漸有些驚慌。
“老師?”
呼喚聲在坑內迴盪,心中再無回應。
片刻寂靜,棺坑之內煙塵翻飛,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嗥,淒厲幾不忍聞。
“砰”的一聲,遠方有陣師低頭愕然,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直捧在懷裡的那把斷劍,原本打算封廬時仍作為陣眼,此刻竟像摔在地上的瓷器一樣碎裂開,化成千萬份。
化成一團晶瑩的沙。
……
“弟子殺死了妙妙,好歹應該換句誇獎。還有你說的話,九地是誰,新四子又是哪個?”
十三郎抬手摘下天絕,左右端詳著,神情微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