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下,不知多少魔族身軀崩裂,不分先後變作肉泥。
冥魔身軀四分五裂,兩雙手足全數被毀,餘下半截身軀、連著一顆受創累累的頭顱,做最後一躍,一壓。
“死啊……”
哭喊般的嚎叫,冥魔悲憤的目光望著下方,迎面看到兩張清純透著幾分稚嫩的臉。
小宮主,還有嚴萌。
……
“走開!”
“不,你走開!”
“蠢丫頭,你要死了!”
“白痴,你才要死了!”
兩個女孩為誰更蠢而爭論,冥魔山嶽般的身體已經臨頭,磅礴巨力,颶風吹得面孔好似波浪,周圍空氣被點燃,赤紅光芒照出兩張驚慌的臉,同時也驚動了深埋的那兩個人。
“封!”
“孽障!”
威嚴低喝,嚴萌、小宮主身上各自飛出一條虛影。
自當年道院大比之後,蠻尊為保愛徒無恙,在體內埋下一道神通;原本按照嚴萌的體質,根本容不下蠻尊施展,然而封魂一族自有妙法,此術得以成功;亂舞遇險,因對手是老祖宗,蠻尊自己都沒辦法脫身,那道神通自也沒了用武之地。與之情形類似,在與靈妙法尊一戰後,小宮主記憶漸漸穩定,老祖宗著手安排後事,遂效仿陸放天對十三郎所做的那樣,為小宮主深藏一擊。
此時此刻,正當其時。
兩條身影先後飛出,蠻尊修為不及魔宮掌座,但含有封魂之力,就好像水能滅火,土可吞金,天生帶有剋制之力。
真正的傷害來自老祖宗,身形飛起,單掌迎向龐大冥魔的胸膛,五指開天。
開不了天,但能開了冥魔的胸。五指撕開山嶽重厚,一路破擊如開鑿洞府,連同數只金蚊在內,通通絞滅。
事情從來一萬次,冥絕想不到下方那群孱弱修士中、那兩個看起來柔弱不堪一握的女孩身上,竟然隱藏著人間至尊!
轟!
華麗樂章的尾音,絕世名畫的落筆,大河灌入湖海,山嶽崩成了沙。
蠻尊在怒吼中歸於無形,老祖宗輕嘆中徐徐消失,冥魔身體在空中炸成了片,億萬無主魔蚊在巨力中消亡,迅速湮滅在周圍的法術汪洋;一團濃墨般的黑影聚而又散,散了又聚,嘶吼中分分合合數次……鐺鐺幾聲脆響。
三條鐵鏈沖天而落,餘下三團徐徐揉合,扭動,哀嚎,最終變成一個通體漆黑的人。
“嗷!”
飽含著痛苦與憤怒,墨色之人對天長嘯,如臣服,似召喚,又像尋找回家的路,變成原來的那個他。
戰場再生劇變。
……
大地開裂,條條裂縫散開周圍,第一眼的感覺不像是朝外走,而是有無數線條指向中央,將那座法壇緩緩拉出地底。
下一刻,世界突然間塌了,萬丈法壇沖天而起,咔咔爆響猶如雷鳴,頂飛無數房屋、甚至小山一樣大的巨石,飛射四方。
刷拉拉,十三條鎖鏈似魔龍出沒,轉眼之間橫跨整個天際;濃濃墨汁般濃郁的黑霧在祭壇內湧動,包裹一名,不,是兩名紅髮青年。
一大一小,面容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區別在於大的那個被鐵鏈牢牢困死,面色狂喜透出無盡瘋狂,小的盤膝跌座勉力不倒,似在壓力下苦苦支撐。
“逆靈,還不歸來!”
紅髮青年開聲斷喝,冥魔所化黑色人影的哀嚎就此中斷,身形連續閃爍幾次,幾乎是以瞬移的方式來到法壇中央,來到那個被鐵鏈鎖死的紅髮青年頭頂,當頭灌入。
十三條鐵鏈陡然搖晃起來,其中九條鏽跡斑斑,似乎隨時有可能斷成兩截;其餘三條嶄新透著濃郁的血腥氣,此刻正搖曳著揮灑紅芒,與墨色之人、也就是墮靈相連。
最最不可思議的是,墮靈融入紅髮人體內,那九條生鏽的鐵鏈雖搖晃劇烈、但無太多實質變化,反倒那三條看上去完好的鏈子,不知為何發出吱呀呀聲響,隨即像乾旱過了頭的地面,出現一條條裂紋。
“本君獴邏,今日重臨!”大個子紅髮一聲長嘯,忍劇痛懷欣喜,右手用力一拉。
咔!三條鎖鏈中的一根當場斷裂,就像一條被斬首的龍,當空摔落。看著這一幕,數千魔修絕大多數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個個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是好。
“糟了!”倖存大拿中有人知道部分真相,人人心裡驚叫,神情個個悽惶。
獴邏真君,比剛才那個冥魔,不知強了多少倍!